其实唐世勋自己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对于军债事务所的细则,他让王秀荷在日后再逐渐完善,而江依柔作为商会的会长,也可从旁多提宝贵意见。
江依柔仔细地把纲领看了好几遍之后,提出了第一个问题:“干爹,您在纲领中所写的‘挂牌与交易’,奴家大概能明白是何意,不过奴家以为,军债事务所已经负责发行军债和变更持有者,那么挂牌交易之事可否交给商会来负责?”
唐世勋笑而不语,他老神在在地看向王秀荷。
王秀荷虽是垂首记录着十三姑所说的话,但她的余光则一直关注着唐夫子和十三姑的神情。
虽然她也才刚接触军债这个新鲜事物,但她也看出了这军债的本质不就是种高明的借贷么?
她知道老爷子是想考校她,何况她也看出这‘挂牌与交易’可是极为重要的环节,凭什么要交给商会?
于是王秀荷抬首看向十三姑,据理力争道:“十三姑,奴家以为这挂牌与交易还真的只能在军债事务所内进行,绝不可以由商会负责!莫说甚暗箱操作和占得先机,只说变更持有者与挂牌交易都集中在一地,对于认购军债者就已是极为便利之事。”
随即她扭头看着唐夫子,神色恭敬地说道:“干爹,您的纲领甚为全面,相关细则奴家定会尽快拟定,不过奴家认为军债事务所的地方小了些,万寿街中段的那间荣盛绸缎庄甚为不错,不知可否请十三姑割爱转让之?”
唐世勋依旧捻着假须笑而不语,这小娘皮倒是会打蛇随棍上,为了与十三姑‘平起平坐’,竟然也称他为干爹了,不过这个时候他自是不会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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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说她提出要换个场地之事,唐世勋自是想看看江依柔会如何应对。
好你个王秀荷,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了?竟敢打老娘产业的主意!江依柔的眸子里顿时划过一丝厉芒:“王科长,奴家可是将万寿街尾的杂货铺赠予你开设军债事务所,那杂货铺虽不大,但距离太平门极近,岂不是个好地方?何况奴家都已经把那地方给腾空了,你们明日过去便可开张,再者说!”
江依柔的唇角挂着一丝冷笑:“你该知道万寿街中段的那间荣盛绸缎庄有多大吧?如今这军债事务所才刚刚开张,你何须要那么大的地方?莫非,你们秘书三科还想做别的生意不成?”
王秀荷并未理会十三姑话语中的讥讽,她扳着芊芊玉指细数道:“事务所还当真需要个大地方,发行军债与认购为一间,变更持有者为一间,挂牌与交易为一间,这就得三间房了不是?而以后呢?既然唐夫子能发行‘愚溪军债’,难道就不能发行黄田铺、石期站、大江口甚至是东安城的军债?以后这盘子越做越大,那么间小铺子如何够?”
江依柔一声冷笑:“正所谓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做事不得循序渐进?何况零陵城的三间‘荣盛绸缎庄’皆运营良好,整个城南有哪间绸缎庄比得过万寿街的荣盛?是了,莫非你想借机拿回宋家的产业不成?”
“十三姑言重了!奴家岂会有这等心思?”
王秀荷一脸的委屈状,其实她心里亦是被拱出了火气。
谁不知道‘荣盛系’的绸缎庄、粮店和酒楼等都是原来宋家的产业?而今则全都成了这十三姑和汉帮潇湘堂的囊中之物?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抢劫!王秀荷已是在心中暗骂,但她自是不敢将这些话说出来,毕竟十三姑的背后不就是唐夫子?
不过王秀荷还真没有想过借机拿回宋家的产业,她只是认为万寿街尾的那间杂货铺太小了些,以后定然会不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