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的意思他当然听明白了。
看来宋少对于那个男人的忍耐也到了极限。
在内陆,或许不好下手。
可就像宋少说的。
这里不是内陆。
而是濠江!
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兰小姐。
良禽择木而栖。
庚龙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有错,但他也从来没想过将对方彻底惹怒。
原因无他。
后果他恐怕难以承受。
那个年轻人与兰小姐多次“出双入对”,由此可见关系之亲密,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兰小姐会是什么反应?
庚龙并不觉得,当那尊血观音真的发怒,新投靠的山头会死保自己。
毕竟任何事情,都讲究个得失。
兰佩之可能会为了那个年轻人彻底发怒,可宋少会吗?
庚龙觉得自己恐怕还没有那个资格。
眉头不自觉皱起,在江南一手遮天的庚龙手指用力,捏紧雪茄。
做什么事,都会存在风险。
要是害怕承担,他也不会出现在这了。
世界上没有白来的午餐。
他不是郭氏公子那样的幸运儿,现在的地位和荣华。都是靠一次次豪赌博来的。
对于这次来濠江的客人,作为东道主的何氏恐怕一个都不欢迎,甚至全部视作潜在的敌人。
所以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最大的嫌疑人,好像,应该是何氏才对。
还未点燃的古巴雪茄被两根手指掰成两段,庚龙不再挣扎,掏出手机,“通知延边那边,派几个人过来。”
何氏庄园。
三太太和四太太都已经离开。
只剩下何太和家族地位仅次于她的二太太在书房单独共处。
“姐,没想到连宋朝歌都来凑热闹。”
没有了之前的满面春风,二太太脸色凝重,眉头更是凝结出眉峰。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作为一家之主的何太倒是相当沉得住气,平静道:“天底下哪有人不爱钱。”
似乎是因为没有了外人,所以不需要再虚伪的进行掩饰,二太太面露愁容,“没想到何先生一走,这些人都来趁火打劫了。”
“先生在的时候,就经常说不要把期望寄托在别人的同情上,那是无能者的行为。”
何太神色冷硬,“想抢走我们何家的东西,可以,但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正妻不愧是正妻。
确实有一股不逊色赌王的风采。
看着压了自己一头,而且一压就是大半辈子的女人,二太太沉默了下,“外人也就罢了,可现在,不仅仅是外人,就连我们自己人都……”
“这种时候,不要说一些不利于团结的话。”
何太提醒、或者说警告道。
“姐,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看看老三老四,人家什么都没说,她们居然提出要把以卉嫁给郭家,我们何家需要靠卖女求荣吗?”
“我倒是觉得,不是不行。”
二太太话头一顿,目露惊愕。
“郭氏小公子对以卉明显有好感,郭家和我们,也是门当户对,如果真的能够成全这段亲事,何乐而不为。”何太不轻不重道。
二太太匪夷所思,眼睛睁大,“姐,这怎么能行呢!这样在外人看来,岂不是就像我们逼不得已,才把以卉推出去,这和古代的和亲有什么区别!”
“丽芬,你有时候,就是说话太难听。什么叫和亲?现在谁不是这样。不嫁给郭氏这样的名门望族,我们何家的孩子,难道得嫁给贩夫走卒?”
二太太正要说话,可何太抬起手,根本不给她机会。
“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你是担心四房和郭氏走到一起后,会声势大增,会抬升她们在家族里的地位。”
二太太眼神顿时闪烁起来,貌似被说中了心事。
何太的目光像是能看穿人心。
操持这么大一份家业,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多艰难。
人都有私心,无可厚非,她也一样。
压制其他几房,也是她几十年来,矢志不渝贯彻的方针。
可现在时局有变。
“你不用解释。这些年,四房受的委屈最多,我一直也想给予她们一些补偿。平日里吵吵闹闹也就罢了,可现在什么情况,外面那么多野心家虎视眈眈,如果我们自己人还在斗自己人,那么我们何家就离崩塌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