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跟婶婶得知宋运萍跟宋运辉都在省城过年,便让陆泽邀请他们除夕那天到家里吃饭。
宋运辉没有说话,只是把选择权交到了姐姐的手上。
宋运萍犹豫思虑许久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她悄声询问着陆泽,需不需要到时候带点礼品什么的上门。
陆泽直接摇头:“没有必要弄那些东西,人到了就是心意。”
时间很快来到了大年三十的除夕夜。
一九七九年的这个新年,相较于过去春节时分,无疑要显得更加热闹,这片大地上的很多人都感觉到了某种全新的气息与环境正在悄然间来到,土地上会焕发出更为嫩绿的枝桠。
除夕夜,宋运辉跟宋运萍如约而至。
两个人虽然没有带多少礼品,但应季的水果之类却没有少带,毕竟这次是正式上门,宋运辉也觉得空着手上门不算好,他们两个人上学这半年,各自的手里倒是都攒了点钱。
陆柄大笑着将姐弟二人迎进房里。
过年期间来家里拜年的人有不少,但极少有人能够让他这般开怀大笑的,陆柄看着乖巧不已的宋运萍,默默给后面的陆泽竖起大拇指,意思是你小子眼光可以,这姑娘绝对不错。
“小辉,小萍,欢迎你们的到来。”
“我们家小泽在家里经常说你们俩,都是好孩子,在家里不用拘谨。”
饭桌上的一家之主陆柄显得很是和蔼,半点没有在外面时候的那般威严模样,宋运辉喝了两杯酒,然后便开口跟陆柄聊起来最近的那些政策变化。
陆婶则是在拉着宋运萍说着悄悄话。
只有陆泽显得很是清闲,不时的会被两边人开口打趣。
姐弟两个人直到下午后才离开,陆柄本是想派车把他们两个人送回去,但宋运萍跟宋运辉却是严词的拒绝,表示自己能够回去。
陆泽出门相送。
他看着宋运辉那般脸红昏沉的醉酒模样,哑然一笑:“真不用送你们回去吗?”
宋运辉摆了摆手:“只喝了两小杯而已,不算什么,今天主要是很开心。”
从陆柄这个省里高官嘴里,他更能够清楚的了解到方针政策动向变化,得知摘帽的决定马上就要在省里实施之后,宋运辉由衷的感觉开心,这意味着他跟父母以后能够仰起头来,堂堂正正做人。
更加令他开心的还是整个陆家对待姐姐的态度。
这并不是客套寒暄,宋运辉能够清楚感觉到这一家人对自己跟姐姐是用心在对待。
这样的平等对待甚至令宋运辉鼻梁都感觉酸涩。
曾几何时,连镇上那些所谓的小干部们都看不起他们家,动辄便趾高气扬的俯视,拿捏着腔调的开口‘你们是宋季山的孩子啊?’。
可是在进入大学校园后,宋运辉发现这个世上不只有老猢狲那种人。
还有陆柄叔叔这样的人,身居高位但浑身上下没有那种令人生厌的官僚气息,仔细聆听问题,并且会认真的做出回答。
宋运辉现在明白,为什么陆泽哥能够这般的优秀。
宋家姐弟坐上了回到学校的公交车。
入夜后,绚烂的烟火将整片夜空渲染成多姿色彩,整个天地似乎都在这时沸腾。
人们欢庆着新年的到来。
很多人都对崭新的一九七九年感到向往,可以预料不久后会有更加风云激荡的时代到来,无数的弄潮儿会在时代波涛里展露出头角,各行各业终是到了真正蓬勃发展的时候。
辞旧年,迎新岁。
不到一个月的寒假也在悄然间溜走。
陆泽临走之前去到了宋运萍的学校,学校里的人并不算多,大部分的人都选择回家过年,少数的学生选择留在学校过年。
两个人牵着手漫步在大学校园里。
所幸是学校的人不多,否则以宋运萍这时的脸皮程度,是绝对不好意思在学校里当众牵手的。
宋运萍悄声跟陆泽说着她在明年的那些打算,争取先把奖学金拿到,然后开始进行辅导实习,暑假更不打算回去,而是找个合适机会打打暑假工。
省会的工作机会,相较于清河县实在多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