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后,各地逃亡的难民,不下一千八百万人。
小雨迷蒙,各地还在运行的车站月台和渡口沦渡上,人多如山,拥挤充塞,喧哗纷扰,盖皆难民及流氓,以及各路旅客。
站上行李山积,出口处亦有行李堆积,致行人甚难出入,脚夫忙甚。
人流滚滚,途中搬运箱笼之车辆,自早至夜,未尝停止。
逃难路上的人,拥挤得如黄河的怒潮,奔腾澎湃地在寻求出路。
地上婴儿微弱的哭声,行走迟缓的老弱的男女,被压在地上的呼救音,呼儿唤女的悲啼声。
这一切的声音,震动天地,惨彻心脾。
又因人心慌乱,亟望逃出战区,所以人如蜂拥……
难民为了要逃生,衣箱也抛了,被褥也丢了,满路尽是遗弃物,把宽阔的路,弄得窄狭难走。
刀客终于沿着手下留下的暗号追了上来。
这一路,她们与大部分人流背道而驰。
和赶去支援的军队倒是同路。
从北平逃难而来的女学生,一路缩在角落里打量。
一个黑衣头盖兜帽正在休息的人,很快吸引了她的目光。
只见他背一把大刀弓箭,周身肃杀之气浓烈,其他人对他恭敬有加,路过时都要放缓脚步,应该是个头目。
她一下就确定了勾引对象,这一路她为了生存,已顾不得许多。
终于还是走到了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地步,她想用自己的身体换取一些吃食和保护。
毕竟,她的身后还有无数张嗷嗷待哺的嘴。
很快到了放饭时间,她一个女孩子根本挤不进拥挤的人群。
一个馒头从众人脚底咕噜咕噜滚到她面前,她急忙揣进怀里,小心翼翼地掸了掸表面的灰尘。
然后,她揪下沾灰的部分塞进嘴里,又将失去外皮的馒头郑重地塞到怀里。
她理了理头发,走了过去。
这一路逃难脸上抹着泥,将秀气的脸涂抹全,只留下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还能看。
“请问,你需要…我身子还是干净的。也不要许多钱,能不能护送我们一路。给几口吃的就行,我们…”
江南念茫然的抬眼看她,瞅着她眼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都要把她自己的手指抠烂了。
“过来,坐下,吃。”
江南念递给她一碗清水粥,她盯着粥不知所措。
江南念倒是一脸坦然,在她身边,没有敢上前欺负她,她也如愿以偿饱餐了一顿。
“去哪里睡?我先陪你一次!”
她就算再傻再天真,也能看出这个人在一堆流民中是个头头,能说的上话,跟在身边不会被欺负。
江南念摇摇头,从身后刀客手中拿了一个玉米面混合做的馒头塞给了她。
“我是女的,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