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澜凝视着帝兵山。
帝兵山也在凝视着他。
北海有圣州,圣州城外,便是北海行省所有人心中的圣山。
它威严,神秘,美丽,背靠着沧海屹立在这片土地上,数百年来一直都是北海行省真正的权力中枢。
狂风暴雨。
阴沉的暮色。
凌厉的剑,呼啸的风。
所有的一切都在帝兵山上肆虐着。
深沉的天幕下,威严而雄壮的帝兵山一片死寂,带着无限的阴森与走到末路的凄凉。
李天澜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平整的山道。
沉寂的帝兵山有些阴沉,有些狰狞,它坐落在这里,显得无比顽固。
他从来都不喜欢北海王氏。
也不喜欢帝兵山。
更不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他看了很久,才缓缓给出了自己的评价:“面目可憎。”
“你看它面目可憎,它看你同样面目可憎。”
一道带着些许喘息的声音在李天澜身后响了起来,这声音在笑,但却带着浓浓的苦涩。
李天澜有些意外的转过身。
视线中,林枫亭站在那,一只手捂住胸口,身体有些佝偻。
他的脸色惨白,望着一片死寂的帝兵山,眼神中满是复杂。
李天澜根本没有多想,第一时间出现在林枫亭身边将他扶住。
林枫亭看了李天澜一眼,有些吃力的笑了笑:“还好,没有来晚。”
东欧乱局之中,当世有数的巅峰无敌高手里,林枫亭的伤势是最轻的,他突破了巅峰无敌,甚至还没有影响根基,如今放眼整个黑暗世界,林枫亭都可以说是真正的第一人。
但轻伤总是相对的,他最轻的伤势,同样也是足以让大多数无敌境高手绝望的重伤,极为严重的内伤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他的身体,现在的林枫亭,最需要做的就是静养,从幽州到北海,一路奔波,无疑是在加重他的伤势。
李天澜有些感动,轻声道:“您什么时候醒的?”
“八个小时之前。”
林枫亭那张英俊洒脱的脸庞此时惨白而扭曲,说话声音极为吃力。
李天澜深呼吸一口,扶着他坐在山路旁的石头上,平静道:“您在这里休息就就好,现在的帝兵山,没有人可以威胁的到我。”
林枫亭欲言又止。
他的眼神中闪过了一抹古怪的神色。
在李天澜的视线中,他看着帝兵山的方向,轻笑起来:“现在啊...我现在的伤势极重,天澜,不要说是你,恐怕随便一个惊雷境都能杀了我。你来帝兵山,我帮不上你什么了。”
李天澜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他看着林枫亭,沉默了很长时间。
林枫亭也沉默了很长时间。
暮色被黑暗充斥。
风雨如瀑,在纯粹的黑夜里肆无忌惮的倾泻着。
没有灯光的帝兵山愈发死寂。
林枫亭挣扎着站起来,没有跟李天澜说话,沿着山路默默前行。
“为什么?!”
李天澜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控制不住的愤怒。
这种愤怒是如此激昂浓烈,带着无法掩饰的压迫感。
林枫亭脚步顿了顿,一时间没有回答。
李天澜看着他的背影,却完全明白了林枫亭的意思。
他的伤势未愈,战力十不存一,帮不上李天澜。
但他却来到了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