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寂静的病房里,清脆的声响中,屏幕亮着的手机从李天澜的手中滑落下来,摔在了地上。
李天澜的大脑一片空白。
打穿北海,击杀帝缺,败了帝江,越来越强势的他这一刻似乎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的身体摇晃着后退了两步,沉闷的声音里,他的后背撞在了墙上。
没有人知道李鸿河对李天澜而言意味着什么。
是不倒的山峰,是擎天的巨柱,是炽热的太阳,是黑暗里的光芒。
幼年,童年,少年。
他有生以来最苦最累但却也是最安心的那段时光里,李鸿河一直都在他身边。
他们在那片意味着李氏最低谷的军事营地里,在那片一年四季都只有燥热甚至看不到多少阳光的原始森林中,在那片埋葬着李氏无数牺牲者的墓地前,李鸿河给他指了一条路,陡峭,凶险,充满了荆棘但却是唯一的道路。
那个时候的李天澜看不到那条路的尽头。
现在的李天澜同样也看不到那条路的尽头。
但李天澜却想都没想,顺着那条路不断的冲了下去。
鲜血与死亡,危机与诱惑,阴谋与陷阱,生死与离别。
面对一切,李天澜从来不曾退缩过, 因为他很清楚,无论如何,在他身后,李鸿河都在看着他。
如今他还在这条路上冲刺。
在所有荆棘与泥泞都被他甩在身后的时候,同样也在他身后注视着他的那道身影终于倒了下去。
他最在意的人,最尊敬的人,最崇拜的人。
很多年的时光里,哪怕他的身影不在挺拔,哪怕他的精神逐渐衰落,哪怕他的眼神变得苍老,李天澜都从未想过他会倒下去。
而如今。
当他前方的道路变得平坦,变得宽阔,变得充满了阳光与光明的时候,他正准备大步冲刺的时候,邹远山的电话却告诉他,爷爷不行了。
什么是不行了?怎么能不行了?
李天澜的头脑一片混乱,他狠狠甩了甩头,想要站稳身体去捡手机,但身体刚刚迈出一步,他又倒了下去。
病房里没有开灯,依旧亮着的手机屏幕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李天澜嘴角动了动。
“噗。”
一口鲜血直接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他挣扎着抓住手机,重新放在了耳边。
“天澜?天澜?”
电话里,邹远山的声音还在响着。
李天澜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