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虽有雪,却在下午便放晴。
此时苍穹漆夜,星斗漫天。
漫天星斗之下,这一人一鸟拉下的影子,更显的寂寥凄清。
“赤羽,我困了,要睡觉了。”
说罢,那少年君主,面对着黑夜里的漫天星河,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去。只是,睡梦之中,那绝美的脸庞之上,一会儿欢喜,一会儿悲伤。
只有那只赤羽鸟,似乎怕主人冷了,用那褚黄色的细抓使劲的拽了几下半盖在主人身上的衾被。
.............
有日东升,虽阳光浩大。
但却是带着冷意的,驱不走那遍布宫墙之内的冷意。
刘端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阳光洒下,似自言自语道:“新的一天来了,你这臭鸟,却也不唤我一唤?”
他方做出要打的姿势,那赤羽鸟却吱吱的飞在半空,盘旋一阵,朝着宫墙与苍穹连接处飞去,转瞬消失不见。
“朕不如你啊,赤羽。这宫墙,朕如何,也飞不出去。”
宫殿深处,缓缓传来脚步声。
齐世斋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眼看到天子竟然在宫殿外睡了一夜,还是如此寒冷的冬夜。
慌得赶紧跪在地上,失声道:“圣上,圣上,是老奴的错,昨日老奴确实站的乏了,原想让圣上清净一会儿,不想回去便睡着了,使得圣上竟在寒夜殿外睡了一夜,老奴该死!该死啊!”
刘端这才掀了衾被,走过去将他扶起,淡淡道:“这衾被本就很厚,再说朕只是在檐下,又不是在宫院之内,也无甚寒冷。朕也不知为何竟睡了,这事不怪伴伴,怪朕任性了。”
齐世斋明白刘端因为未将苏凌招为己用,心中的不甘、无奈、失落甚至还有孤独在刹那之间涌向心头,才会枯坐一夜。
他想了一会儿,终是一声叹息,开口低声劝慰道:“圣上,那苏凌一介书生,只是名声在外而已,料想也不会做出什么大的成就来,不过是碌碌之辈。好在冲他那些句话,他应该是不会助纣为虐的。”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好大的气魄啊!能说出这样话的人,怎可能是碌碌之辈呢?”刘端转回头看着齐世斋苦笑道:“齐伴伴还是莫要安慰朕了......”
他似又细细的品味了这句话一番,方道:“这样胸襟气魄的人,岂是碌碌之辈?唉,只是遗憾......”刘端的话音充满了不甘。
他忽的仰天长叹道:“朕真就是孤家寡人了么?”
“老奴以为,此次圣上召见苏凌,也并非无功,起码明白他心不在司空,这便是不幸中的大幸了。”齐世斋缓缓道。
刘端闻言,也沉思起来,这也算是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事情了。
齐世斋略微沉吟了一番,眼中突然闪出一丝狡黠的神情,声音也有了些许的兴奋之意道:“老奴还有一计,或可全圣上爱才之心。”
刘端闻言,一把将他的手抓住,声音高了许多,便是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按捺住内心的悸动,却还是掩饰不住语速,疾问道“齐伴伴,你果真没有安慰朕么?有何计策快快讲来!”
小主,
齐世斋眉头微皱,缓缓道:“此计当应在苏凌这几句话中。”
“何意?”
齐世斋扶着刘端坐下,这才一边思索,一边道:“此乃连环计也,第一,恳请圣上,将苏公子的这几句话龙笔抄誊,并于五日后大朝会时,谕示满朝文武,让他们以苏公子的话为标榜,时时刻刻警醒自省。”齐世斋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望着刘端。
刘端眼中流光闪闪,思索片刻,他本就是机敏聪慧之人,略微一想,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忽的淡淡笑说道:“妙啊,妙啊,他苏凌经此一事,再想低调已然不能。”
刘端更是一拍旁边的桌案,声音一沉,一字一顿道:“他不愿意出来做事,朕便推他出来......”
说到此处,他的话音已然如刀如剑道:“既是朕有心抬举,那萧元彻心中恐怕会埋下一根刺,他又生性多疑,怕是再也不会全信于苏凌......”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阴恻道:“到时苏凌不得萧元彻全信,更无法放手施展才智,朕再用些手段,不动声色间离间一番,到时候苏凌甚至可能会被萧元彻弃之不用。”
“他萧元彻不用的人,朕用!”
他的声音也蓦地高了许多。
想了一阵,刘端的神色方才平静了些许,出言问道:“那这连环计的第二计呢。”
齐世斋顿了顿,方道:“老奴斗胆,圣上召见苏凌,不该处处示之弱,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苏公子见圣上处处受人掣肘,便是有心效力,也会观望不前!”
刘端闻言,长叹一声道:“刘伴伴所言极是啊,是朕失策,失策也!朕把他当做第二个刘玄汉了......”
齐世斋点点头道:“然而圣上那番话,我想苏凌是有所触动的,他既然说过有心不助萧,那换言之便是,他为圣上效力的路也就没有堵死!”
刘端眼神一亮,忽的重重的点点头道:“是也!是也!齐伴伴说的话果真深有见地,他答应过朕的,不助萧,不叛晋!那日后,朕以苍生之名招之,他岂能推辞?”
齐世斋看着昨日失落无魂的天子,今日意气风发,心中不住的感叹,这刘端业已不是王熙祸国时懵懂到只会哭喊的小男孩了。
他的羽翼,也已渐渐的披上了铠甲。
齐世斋似循循善诱道:“圣上示之以弱,而萧元彻在他心中又至强。苏凌何许人也?岂能弃强附弱?换做旁人亦如是也。”
刘端闻言,低头沉思不语,久之,他才眼神流转,低低道:“不错,天下人皆知萧之强,却笑朕之弱。然而这十数年间,朕身边真就无人否?如何让苏凌知道,朕的大晋也有群才济济,更是打动他的关键所在啊......”
齐世斋眼中欣慰之色更甚,他的小皇帝长大了,自己不过放一开口,他便可以直击问题的最核心处,不易啊!不易啊!
齐世斋老眼之中,隐隐有泪,声音颤动道:“圣上,圣上英明啊!圣上真的一夜之间,心思缜密了不少,老奴心中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