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是在看某个人。
看着那样的小樱,并不在一个频道的雁夜只觉得心里难受,所以他打算进入下一个话题。
“我说小樱啊,等叔叔的工作忙完之后,咱们再一块玩吗?和你妈妈还有姐姐一起。”
小樱好像有些无可奈何似的停了一会说道。
“我已经没有可以那样称呼的人了。你就当她们已经不存在了,这是爷爷大人对我说过的话。”
雁夜用不知如何是好的声音回答道:“这样啊……”
他屈膝跪坐在小樱前面,用还灵便的右腕,轻轻地抱住小樱的双肩。这样把她抱在胸前的话,小樱就看不到雁夜的脸了。这样也就不用怕被她看到哭泣的脸了吧。
“……那么,咱们带远坂家的葵阿姨和小凛,还有叔叔咱们四个人一块去远方吧。就像以前一样玩耍,你说好不好?”
“……和那些人还能见面吗?”
手腕中,一个微弱的声音问道。雁夜把抱紧小樱的手腕加了一下力度,点了点头。
“啊,当然可以再见面了。叔叔可以保证。”
其他的没法保证。
如果能够实现的话,想以其他的话语起誓。再等几天就可以把你从间桐脏砚的魔爪里解救出来了,再稍微忍耐几天吧,如果可以的话,想现在就告诉小樱。
但是,那是不被允许的。
小樱已经很努力地通过绝望和达观来达到麻痹精神的目的,只有如此才能保护自己;无力的少女为了抵抗难以忍受的痛苦,只有把“能够感到痛苦的自己”抹杀。
对着这样的孩子怎么能够说出“你要抱有希望”,“一定要珍惜自己”—二这样残酷的话呢。像这样只能起一时安慰作用的台词只能拯救说这话的人本身。给她以希望就如同夺去她心灵上名为“绝望”的铠甲。那样的话年幼的小樱身心肯定连一晚上也撑不过就会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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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
即便是同在间桐家生活,雁夜一次也没有说过自己是小樱的“救世主”这样的话。他只能作为同样被脏砚“欺负”的、和小樱一样无力的大人,在小樱旁边守护她。
“——再见吧,叔叔差不多也该走了。”
估计着眼泪差不多也该干了,雁夜放开小樱。
小樱用有些疑惑的神情仰视着雁夜左半边坏掉的脸。
“……嗯,拜拜?雁夜叔叔。”
告别的话,似乎比较适合这个场合,她虽然还是个孩子却已经敏感地觉察到了这一点。
一边目送着小樱无精打采远去的背影,雁夜一边在心里虔诚地祈祷。
——希望这一切都没有‘为时已晚’,一切都能再变得好起来。
雁夜已经无所谓了。这条命早就决定为小樱和葵母子舍弃。
如果雁夜自身有什么“为时已晚”的事情,那就是在夺到圣杯之前就已经丧了命。
他心里担心的是小樱的“为时已晚”。
如果雁夜能够顺利地夺到圣杯的话,即便是能把小樱送到她母亲身边,但是那个用绝望把自己的心灵严密覆盖的少女,最终能够打破这个坚硬的“外壳”,走到外面的世界吗?
这一年来小樱所承受的心伤,肯定会伴随她一辈子的。但是至少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够逐渐愈合。希望她的精神没有经受致命的摧残。
自己所能做的只有祈祷了。能够治愈这个少女心灵创伤的不是雁夜。他所剩下的时间已不多,已经没有能力来接受这一任务了。
这件事只能托付给未来那些性命有保障的人。
雁夜转过身,用慢慢的、但是毅然决然的脚步,开始走下通往地下虫库的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