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太太您好,我叫凉介,是村西透的同事,大概一年前有来你们家吃过饭,您自己腌制的泡菜让我印象深刻。”凉介弯腰鞠了一躬说道。
听对方提到自己儿子的名字,老太太泪如雨下,“透……他已经……”
“我知道,我知道的,昨天晚上我也在现场,村西君运气差了点,请节哀顺变!”凉介一脸遗憾的说道。
村西太太再也绷不住,扶着门框号啕大哭起来,“我的儿子,我可怜的儿子,你怎么就丢下我去了啊!”
“别哭了,别哭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听见哭声走了出来,搀扶着妻子一阵安慰,吸了吸鼻子,看着凉介和千代说道:“先让客人进屋吧。”
村西太太点点头,靠在丈夫的怀里被他搂着往旁边移动让出了玄关。
“打扰了。”凉介和桥本千代再次鞠了一躬,然后开始脱鞋,凉介的皮鞋倒是好脱,千代的靴子却得专门放下东西腾出两只手去拉拉链,里面穿的是一双白色袜,玉足小巧玲珑。
凉介忍不住多瞟了一眼,千代作势要踢他,这才讪讪的收回了目光。
进屋后,两人被安排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村西先生去倒茶,而留下陪客的村西太太则一直低着头在抹泪。
茶几上散乱的全是村西透从小到大的照片,显然老人昨晚看了一夜。
“招待不周,实在是失礼了,还望理解一下我们的心情。”村西先生端着茶水走过来,坐下后叹了口气。
凉介和千代连忙鞠躬致谢。
接下来客厅便陷入了沉默。
千代给凉介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赶紧打破沉寂,而自己则低头喝茶。
凉介抿了抿嘴唇,看着眼袋深重的村西先生斟酌着语气说道:“村西先生,透是我的同事和好友,对于他的遭遇我很难过,斯人已逝,您和伯母一定要保重身体,另外,我看家中没有设灵,关于他的葬礼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他还以为是两个老人行动不便。“葬礼?根本没有葬礼,不会有葬礼。”村西先生声音哽咽的说道。
千代和凉介对视一眼,连忙急切的问道:“为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凌晨时警察本部的灾害对策官带着人和钱找上我们,威逼我们不能对外说出透的真实死因,同时不允许我们去认领尸体,他们会直接火化后将骨灰交给我们,并让我们在一个月后以其他理由设灵办葬礼,不答应的话就别想拿回透的骨灰,还会给我们按上罪名下狱。”村西先生带着哭腔的声音很悲呛,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桥本千代被气得小脸涨红,褐色大衣内黑色高领毛衣下圆滚滚的胸脯跌宕起伏,“八嘎呀路!这些混蛋!”
官僚怎么能险恶到如此地步?
为了不被追责,瞒报伤亡,甚至不许受害者家属领尸,更不许他们第一时间办葬礼,这是人能干出的事?
“村西先生,您真的就决定那么认命了吗?”凉介一字一句的问道。
村西先生自嘲一笑,“不然的话我能怎么办?我一把年纪了,不怕入狱的威胁,但我怕连自己孩子的骨灰都拿不到,怕他死无葬身之地啊!”
“透绝对不会怕!他是一个为追求真相不惜一切代价的人,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一定宁愿死无葬身之地也要揭露真相,不会甘愿憋屈的埋在土里!”凉介情绪激动,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伯父伯母,青山秀信来北海道了,那个无案不破,刚正不阿的神探!如果你们愿意出面向他说清事实,他一定不会不管不顾!不能坐视让那些无耻的官僚欺上瞒下!”
“会……会吗?”村西太太抿嘴。
“一定会的!”桥本千代接过凉介的话继续说道:“青山警官的清廉正直全日本无人不知!而且你们真不想现在就为透举行葬礼吗?如凉介所言透是个正直的人,那他在天之灵也一定希望你们能公布真相,至于安全则不用担心,青山警官会保护伱们。”
村西先生和村西太太面面相觑。
“好!”经过短暂的天人交战后村西太太最先做出决定,她擦了擦眼泪语气哽咽但却坚定的说道,“你们说的对,透也一定希望我这么做的。”
“就这么干,我一把年纪还有什么好怕的!”村西先生也燃了起来。
凉介和千代对视一眼,都能看见彼此眼中的喜悦和激动,随后他们让村西夫妇等消息,便先行告辞离去。
走出村西家,凉介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他们果然瞒报了真实伤亡!”
“只要青山警视正介入调查,真实伤亡数字一定会公之于众,参与瞒报的官僚也会受到处罚!”桥本千代对此深信不疑,接着看向凉介好奇的问道:“村西透真是那样正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