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汴京,楚鸿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拜访恩师、岳丈、诸般好友故吏。
积英巷
这一日,盛府中门大开,工部郎中盛纮一大早的就着装的在府门等候,其妻王氏、长子盛长柏、次子盛长枫也恭恭敬敬的等候。
甚至,就连勇毅侯府出身的盛家老太太,也在府门观望。
这架势,俨然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贵客即将登门。
“祖母,来了来了,大姐夫和大姐姐来了。”
一直望着四周的盛如兰目光一亮,高兴的指着一辆初入视野的车驾。
盛纮一听这话当即虎躯一震,可那马车实在有点远,他有点看不清,“如儿,看仔细点,是那辆吗?”
“就是那一辆,挂着紫色的穗子,怎不是三品大员才能乘坐的车驾?”
盛如兰哼哼唧唧了一声,有些得意的望向左方的盛墨兰,她为了抢走墨兰的风头,可是特意问了祖母三品大员的车驾应当是什么样的。
盛墨兰白了盛如兰一眼,罕见的没有争执,反倒是望向远方驶来的车驾,目光有些痴迷。
三品大员,紫袍披身啊!
看到远方那些观望的车辆了吗?
仅仅是一辆车,就比其他人家努力做的任何排场都要大。
这辆车,那紫色的穗子,就是排场啊!
如今,汴京人人暗地里都称呼那位为小阁老,人见人敬,何其的威风?
盛墨兰暗暗捏紧了粉色的手帕,要想像大姐姐一样威风,指望嫁给一个小小的穷进士相夫教子怕是不太可行。
毕竟,饶是大姐夫这样的状元郎,又是宰辅大相公的弟子,也是二十七岁才有这样的排场。
可十八岁的状元郎,天底下又哪里能有第二个?
要是嫁个小小的进士相夫教子,谁知道那进士能不能有这一天呢?
就算是有,又要跟着熬多少年才能有这样的排面呢?
要找一个起点高的人,这样未来才有可能早早的有这样的排场。
不能找文官,要找武将勋爵。
我,也要有大姐姐这样的排场!
约莫十来个呼吸,那马车便来到盛府正门。
盛纮连忙小跑着上前,正打算接人下车,却又觉得自己好歹是岳丈,这样未免有些阿谀奉承。
当即,他正了正衣领,在车前稳重柔和的打起招呼,声音尽量平和,“贤婿,六年不见啊!”
楚鸿一掀开车的帘幕,将一个六七岁的可爱小娃娃抱了出来,“岳父,好久不见!”
“哎呀呀,华儿,我的华儿呀,你总算是回来了。”
王若弗可没盛纮那般多的想法,当即大步上前拉着女儿的手诉说起来,又抱着小外孙贼稀罕。
盛华兰也泪眼婆娑,高兴的诉说起来。
六年不见,这时间可是不短,当即有说不完的话。
楚鸿笑了笑,上前问候了盛老太太,同盛纮一起扶着盛老太太笑着一同进入府内。
内堂,帘布将男女分席隔开。
盛华兰与祖母说笑交谈,王若弗高兴的逗着小楚瑞。
墨兰、如兰暗自争斗,明兰静静观望。
楚鸿则是与盛纮、盛长柏、盛长枫闲聊。
“贤婿六年治政天下,两浙路和江南东路那是风清气正,官员廉洁奉公,黎民百姓无不称赞,这都是贤婿的功劳啊!”
盛纮端着一杯茶水笑了笑,夸赞起了楚鸿的政绩。
“岳父过赞,我也只是做好该做的事情。”
楚鸿微微一笑,这几年杭州大小官吏换了个一干二净,赫然是个一言堂。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各个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太多,自然得凭借本事升迁。
能力强的,忠心的就可以擢升。
这一来......至少不霍霍黎民百姓,政令也不至于朝令夕改,黎民百姓能安宁的男耕女织,勉强也能算风清气正吧?
咳咳.......
“话说,王老太太是不是要带王家入京了啊?”
楚鸿忽的想起一件事,若有深意的望向盛纮。
“岳母?是有这个说法,大致也就是明年下半年或是后年初春。我那大舅哥在地方上任职从三品,入京为官也是迟早的事情。”
盛纮仔细想了想,的确有这么回事。
王家,如今落魄了。
仅仅不到二十年,王家就彻底落魄了。
当年王老太师在的时候,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虽然有些夸张,却也差不多。
如今,老太师去世不到二十年,王家就落魄到为官最高者仅仅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