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后厨的帘布被人从里面撩了起来。黄海洋安抚地看了一眼谷荔,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帕飞快擦掉了血迹。
另一只手拿走了还被谷荔举着的断勺柄。
“哎哟,小少爷,您好久没来店里了,您快坐,快坐。”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围着围裙快速朝这边走来,满是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大菊花。
“图爷爷,怎么是你在后厨呀。我带我朋友来吃七叔做的大炉饼呢!”
“你七叔在后头烧炉子呢,你七叔的手艺还是我教的呢,我做的肯定比他正宗。”老爷子的眼皮耷拉得厉害,但一双眼睛始终落在黄海洋的身上,感觉多看一眼都是赚的。
“哟,小少爷您额头上是怎么了?好像有血?”
“被蚊子蛰的,被我打出血了,擦掉就好了。”黄海洋用帕子按住脑门,“图爷爷,那我就等着吃你做的大炉饼了,对了,还有桂花酒酿别忘了!”
三月份的天,哪来的蚊子?
说话也不打草稿,偏偏这老人家还相信了。
“哈哈哈,忘不了忘不了,小少爷您等着,我马上就去!”老爷子不疑有他,又乐呵呵的转身钻进了后厨。
谷荔那么一个大活人,老人家愣是没看见。
黄海洋随意将手帕扔在桌上,笑道:“你别介意呀,图爷爷人老了,脑子不太好了,记忆总会错乱。”
额头上的伤口按了这么一会已经不冒血了,还好不算严重。
见黄海洋不放在心上,谷荔干脆也不放在心上,就当没发生过。
谷荔挑眉,“小少爷?”
这样的称呼,要是在十年前的动荡时期,那可是会要人性命的。
那是地主、资本家的孩子才会有的称呼。
黄海洋抽出一双筷子,用热水烫了烫,放到谷荔面前的碟子上,慢条斯理的开口解释。
“我父亲的老家并不在这里。我家是在十五年前被下放到这里,后来就在这里安了家。这里是图爷爷的老家。”
黄海洋的老家在沪上,他爷爷是个实业家,在沪上小有资产。但在那段动荡的十年里,黄家也没能逃脱被下放的命运。
不过幸好黄爷爷早有谋算,提前走了关系,将一家人都下放到了家里管家图水生的老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