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写的字并不好看,但现在更难看了。
因为他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
兴许是因为那无法治愈的伤痕,兴许是因为黑暗里的灯光。
于是三水琅用左手尽力握住右手,但却毫无作用,他的左手也跟随右手一起颤动起来。
无奈他只好将笔换至左手,歪七扭八地继续写下去。
写至一半,他终于忍不住用双手捂住面庞,伏在桌上。
如果有人站在他的背后看,一定会感到惊诧。
因为他的背影竟然看起来那么萧索、瘦小,与他的身材是那样的不匹配。
可惜没有人站在他的背后,也无人关心他无声的呜咽。
所以他只好继续写下去,下笔至深,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和气力都全部刻进去一般。
最后,他望着难辨的诗句,又是一阵涂抹修改,直至他认为和他曾经的诗一模一样。
——
三角形的窗户投进光亮, 窗梁的影子拉得很长。
天空灰蒙蒙的, 山影融在夜色中。
我不知道那是未眠的灯火,还是守夜的路灯,还是夜车的远光,抑或是我的房间太暗了。
我在床上辗转难眠, 在等待黎明的夜晚,我仍然活在昨天。
我需要一场梦,带我前往明天。
——
写尽此诗,三水琅仿若得到解脱,携一身的清冷回到被褥之中。
又是漫长的辗转反侧。
终于,在天将蒙蒙亮起时,三水琅终于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