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嘴唇微动,似乎仍想拒绝,但三水琅用坚定的视线让她收回了本就难言的话。
她低下头,用冰凉的小手展开那方稿纸,粗略一扫,抬头皱眉道,
“诗?我已经拿走你的一首诗了。”
三水琅直面她的质问,直视她的眼眸,坚定地道,
“不一样。这首诗……是我送给你的。”
灰原哀微微一愣,却不知是被他坚定的视线、还是被他坚定的话语触动了。
她又低下头,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三水琅只是轻捋灰原哀的茶色秀发,生怕又惊扰了她。
纵使如此,随着时间点滴地推移,灰原哀的发丝还是开始微微颤抖。
三水琅抬眼望去,发现不止发丝,灰原哀的周身都在颤抖。
灰原哀收回指尖,小手捏紧那张稿纸,既怕它随风消逝,又怕它因此破碎。
三水琅的手悬在空中,一时不知做何动作。
他望着这个颤抖的娇小身影,仿佛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那个因举目无亲、四顾无人而恐惧到颤抖的影子。
“那个时候明美姐是怎么做的呢……”
当三水琅孤独前行、心中千愁万绪无法抒发时,是宫野明美将他从泥潭中拉起,接纳了他颠沛流离的灵魂,抚平了他伤痕累累的心灵。
这个世间最难的救赎,便是自救;
这个世间最美的救赎,便是他助。
史铁生曾言:“爱是软弱的时刻,是求助于他者的心情,不是求助于他者的参与。爱,即是分割之下的残缺向他者呼吁完整,或者竟是,向地狱要求天堂。爱所以艰难,常常落入窘境。”
三水琅起身,蹲在灰原哀的身前,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抬起头,想要透过灰原哀迷离的双眸,与她的灵魂对话。
灰原哀注意到自己冰凉的双手被一双温厚的手掌包裹。温暖从手部传至心里,与那首诗一同融入她孤寂的灵魂。
她抬起湿润的双眼,想找寻温暖的主人,而那不是别人,正是诗的笔者。
两人视线交错,再未偏移,仿佛彼此对视的不是双眼,而是同样心绪万千的灵魂。
三水琅先开口了,落在灰原哀耳里,却空灵得仿佛自灵魂发出、又传入她的灵魂深处一般,
“我们行走于世,总是会有许多身不由己,许多逼不得已。
面对许多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