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件事情上,李芗泉一直没有同意伍思成提议抽一名有经验的吏员担任真正的、有告身的主薄,是因为他一直在等刘悌廉的成长,这个机会必须要留给自己人,否则长宁州的文官,一定是伍思成一手遮天,这是李芗泉不愿看到的。
现在朱雀军里,逐步朝各方势力相对平衡在走,张靖系独大的情况,已经在改变了--特别泸州系,将随着汪文涛赞画地位的稳固、黄麻的加入,而成为朱雀军中第二股强大的势力,反而长宁军系排在第三了。
在李芗泉的谋划中,未来的文官班底里,刘氏必须有一席之地,还要有山都掌系、单先系等等,同样形成各势力的平衡的局面。
让他们之间既有竞争又有合作,才是一个良好的局面,否则,如果一家独大,自己就会变成傀儡。
看着这本账目表,李芗泉故意紧锁眉头:“我还以为可以撑上一年呢,却不过五六个月,若再打一次大战或人口增加,岂不是连秋收也熬不到,形势竟如此严峻乎?不行,我们得立即开会商议,讨论如何筹粮的大事,伍大人,州府多来几个,特别是刘悌廉,让他也来参加,集思广义。”
在凌霄城时,伍思成早就认识了刘悌廉,但他认为这位刘氏少族长过于懦弱,成不了大器。现在李芗泉不仅将他塞到州府,在一些比较重大的事情上,也会的提到要他来旁听。
显然,这位知州大人在有意的培养刘悌廉。伍思成是为人固执,但固执不是蠢,两人暗自较劲几番下来,甚至伍思成提到刘悌廉不适合,但李芗泉不为所动,坚持要用。
并且这位知州大人的脾气,就是开始还能跟自己讲道理,提的次数多了,压根就没耐心,动不动就是“到底谁说了算”。到后面,伍监州也不再坚持了。
“岚清嘛,此人过于谨慎,不过文案方面,上手蛮快,做事细心,伍某安排他先代办仓廪管事勾当,顺道查核二千五百担粮草的去向。”
李芗泉暗骂一句:“你这是要把刘悌廉往火山上烤啊,行,我私下里传授他几招,到时让你看看,能不能管好!”
“好,走走走,这里我不练了,去开会!”
伍思成心里一宽,这就对了,那些所谓的“队列训练”,都是些花架子,如何筹粮才是正事。哪知李芗泉拔腿就走之时,居然对着校场上来了一句:“良臣,我去开会,在开饭之前,他们必须继续练齐步走,但你得给我盯紧了,谁偷懒,就罚站军姿两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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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芗泉望着府内黑压压的一群,现在文武基本分两班了,右边坐着的是伍思成的文官一系,如果也有堪堪七八人,其中大半皆是其新近提上来的吏官管事,左边坐着的则是武将。
伍思成正襟危坐,连带他的一班文吏,都是坐得毕恭毕敬,从内心上讲,李芗泉是很尊重伍思成的,其一他不计较个人的得失,其三,很注意个人修养,其三,这是最重要的,动辄以匡复大宋为己任,谁要是敢打退堂鼓、或岂有懈怠,必定会遭到伍思成的口诛笔伐,李芗泉敢打包票,倘若自己不再事宋,首先站出来掀桌子的,一定是他。
但他又固执,经常能与李芗泉扛起来,这个人就是这么让人又爱又恨。
武将这一班,李芗泉已经比较满意了。
特别张靖,应该是受到了制置使张珏的长期熏陶,颇有大将风范。对自己还算服从,难得的是不居功自傲,还有胸怀,李芗泉都挑不出他有什么毛病,这刚刚得胜归来,连口水也未喝,就直接来参加会议了,这种精神,真没什么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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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张靖一系当初跟随自己,不过是因为需要一个领头的人,他有张珏将军名号在哪,其带来的军兵如今已是朱雀军骨干,多人不是十将就是都头,朱雀军中最强的实力派。但他们这些人,久不在大宋军中,对恢复大宋的心理期待已经大不如前。
在他这一系中,唯有谭如许得到了真传,所以才能成为辎重营的准备将,历练一番之后,又是一员独挡一面的大将。
王大郎也不可小觑,因王大郎来自望湘村,因此连带梅岭堡、庙山镇左近出身的泸州军兵,皆视自己为王大郎一系,他们虽然不如张靖一系掌握着最多的军职,但人数众多,尤其基层军兵数量庞大,稳居军中第二。他们多是农民、猎户出身,只求有饭吃有衣穿有安全保障,至于是大宋还是蒙元来统治,其实不是他们最为关心的。
而谭如晓一系,则与张王二将全然不同,他们源出长宁军,人数最少,但战斗力最强,经过不断的磨练后,现在几乎每一个都是黑樱精锐,不过对朱雀军的向心力是最低的,打心眼里,谭如晓一系还将自己视为长宁军,只是大敌当前,他们需要与朱雀军并肩作战。李芗泉在明面上一碗水端平,但私底下对旧长宁军的照顾与拉拢也略微多一些。这一系长期与鞑子交战,其拥护大宋是最为积极的。
而自己的亲信,除了伍三郎、刘华山、秦良臣这些亲卫外,反而是周志高、刘黑七这些新附军降兵,或是单小英、王散这些人,在他们的眼里,自己是统领的嫡系,因为他们或是没有根基或是原来的身份尴尬,所以他们只有紧靠自己。
无论各人何种目的,总算在匡复大宋这面最大公约化的旗帜下,聚集了一帮人,有这些人在,何愁大事不成!!!
李芗泉“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诸位,首先,热烈祝贺张正将及还在乐共城处理相关事宜的汪赞画及诸出征将士,此次一举拿下乐共城,泸州一带,我等有了立足之地,可喜可贺,这庆功宴嘛,晚上再开。今天请大家来,就是商议粮食一事。我不瞒大家,我们的粮食如果照现在这种吃法,满打满算,只能撑六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