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帽？唔，好像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你也很可爱吗？”

这句话说真的，非常……莫名其妙。不是小红帽自夸，而是她的确可爱得过分了，也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原因，她才给自己左眼来了一爪，用自己当年过分尖锐的一双手给自己来了一爪子，那之后，她也总是露出来左眼的疤痕在世间行路的。而现在自己很明显是完全遮盖了疤痕的部分，所以，可爱不应该是一个疑问句。

但是，小红帽很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理由是什么，或者说这本来就是非常明显的一件事情。

“你不睁开眼睛，是看不见吗？”

没想到小红帽会这样子以一个问句来回答一个问句，穹梦稍微迟疑了一下，才微微点头。

“嗯，当然，从来都看不见东西的哦。”

她的语言中丝毫没有悲伤，这对她来说大概从始至终都不是什么恐怖的事情吧？小红帽是这样认为的，毕竟小红帽也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啊，和我说说吗，你的过去，你的往事……还是说也要我先来呢？”

虽然很温柔的样子，但是小红帽并不是那种会轻易就心软的人，她只是重新戴上了兜帽，然后轻轻一拉：“你先说吧，我的故事很简单，几句话的事情罢了。”

穹梦没有太多去纠结这些问题，她稍微挽一下发丝，便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我的故事也没有很特殊就是了，我从来都不是一般的人类，很奇怪吧？但对我来说这一直都是很正常的，到这个世界接受了这些观念我才明白，其实我是有些不一般的，甚至不一定应该叫做人类。当然，对他来说都一样就是了。”

这段话没有很奇怪，因为更奇怪的说法都有，而且不少。

“要怎么说呢……我和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吧，我从繁星的语言中知道，我的父母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把我扔河里去了，我能够活着，这本身就已经不是什么人类能做到的事情了，对吧？”

这种事情……还真是，只不过她自己也不见得正常多少，所以也没什么立场和必要性说什么不合理之类的话语。不过她多多少少是有点相信对方口中的繁星是有点东西了，毕竟这大概是那所谓的繁星来到这里的原因之一，她非常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如果她没有这种意识，早就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虽然实际上有洛星华存在，而这个是没有洛星华的情况。

“但是呢，我当然是活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繁星没有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答案，明明什么都会告诉我的，但就这件事情，繁星从不言说，我也没有办法询问，只能聆听而已。反正从我自己有记忆开始，我就没见过人类，我只是随着繁星的指引而行，从始至终如此。我不知道我看不见星空，我也不知道我看不见世界，因为我一开始都没有这些概念，这些全都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我才学习到的概念哦。”

穹梦说这段话语的时候，似乎还是有些喜悦和珍惜的，这着实是有些让人感到奇怪的事情，就她自己的视角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很好的事情吧？

“我呀，就是这样的，以前呢，生的意义也不知道，活着是什么也不清楚，我甚至不知道我像是什么，因为我以前没有任何多余的概念，不过现在是稍微有一点知道啦……你说，我是什么样的呢？”

为什么要问自己？不是很莫名其妙吗？小红帽只能想到这种想法，完全没有从其中读出什么好的意味来，这也不能说什么怪罪她，因为她自己也是没有相关的经验，从始至终都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学习到现在也没有学好这方面的东西，毕竟这方面不是教得最多的。

不过迷惑归迷惑，回答是要回答的：“白色头发，白色眉毛，没睁开眼睛不知道眼睛什么颜色，头发很长，没有扎起来，胸……大家都差不多小，毕竟没什么人以前吃得饱饭。你比我矮一点，手白一点，没穿鞋……我以前不穿，现在穿的。然后你的脸没有我可爱，但是很完整，没有伤疤之类的，而且有点肥肥的样子（不是胖，只是婴儿肥的感觉，是很正常的）。唔，还需要我继续说吗？”

“啊……不必了。”

很明显，两个人压根不在一个频道上，小红帽说的是纯粹的外表形象，而穹梦很明显完全不可能是在询问外表，毕竟问了和没问没有任何区别，毕竟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任何东西，比如说她从来都不知道白色是什么。她的问题明明其实只有可能是在询问意志信仰这类虚幻的东西，但是恰好这些东西小红帽是一点也不懂，也一点也意识不到对方在问是这个东西。

“反正呢，我的生活——虽然我也不知道是否可以用生活来定义，就是这样的，一直到遇到了他，他是繁星的终点，是所有星星都在指明的通路，我聆听了繁星的呼唤，站在了他的面前，然后……”

穹梦顿了一下，虔诚地双手合十抱紧在胸前，无意识地作了祈祷状。

“然后，就那一次，我看到了，一切，天地万物，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