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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重刑间,地下。
坐在疗养室座椅上的团藏,裸露出来苍白酷似枯木的手臂,以及另一条充斥红色眼球的手臂上,插满了大量的针头,正在进行输液。
他整个人安静躺坐在座椅上,整张脸的表情都显得麻木,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知觉一般,对于体内杂乱相撞的强大查克拉带来的疼痛感,丝毫不加理会。
麻木的脸上,只有一双闪动的眼眸,证明他还活着,大脑还拥有清醒的灵活思考能力。
旁边为他进行治疗的根部忍者,身穿白色大褂,脸上蒙着白色口罩,在工作台上调制药剂,以最大努力让团藏尽可能活久一些。
“棘,我的时间,还剩下多久?”
团藏依旧以麻木的脸色注视前方,但注意力却集中在一旁为他调制药品的医疗忍者身上。
对方虽然戴着口罩,但眉宇间的皱纹,包括微微染白的头发,都意味着他的年龄已经不小,起码有五十岁的高龄。
作为曾经和油女龙马最早一批加入根部的成员,名为‘棘’的医疗忍者,一直是根部中技术数一数二的医疗忍者,属于团藏为数不多能够信得过的亲信。
“从最近显示的结果来看,团藏大人您最多还有不足半年的生命。就算再怎么调制药物,写轮眼和木遁的力量,也不是那么容易调和的。或许当初以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体内达成平衡,进行共生,本就是一种错误的想法吧。”
医疗忍者棘手中的动作一顿,以浑浊却精明的目光扫向团藏,轻轻叹息了一声。
以事实而言,无论是写轮眼,还是木遁,对于不匹配的身体,都会带来无与伦比的排斥性。
如今在木叶暗部中备受器重的天藏,是万中无一适配木遁的实验体。
但团藏并非如此,他的身体,对于写轮眼和木遁的适配性并不高。
只是以自身强大的查克拉,将这种隐患暂且压制下来。但这也是基于写轮眼与木遁互相消耗、抵制的基础上,否则,即便是团藏这样的忍者,也很难凭借自身的查克拉压制两种血继限界。
更不用说,每年要在团藏身上花费的各种珍贵秘药了。
可即使如此,这副身体,也已经差不多要到达极限了。
团藏没有回答,也未评价这种或许的可能性,是否存在错误。
做了的事情,他不会再去后悔。
从与三代目火影之位失之交臂后,他的人生里,就不需要后悔和迟疑这样的字眼。
要完成一件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坚决不移的完成到底。
而且,他的心中已无怨恨。
从黑暗走向光明,再从光明狠狠跌入黑暗谷底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明白,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火影的宝座。
那个位置,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自己。
黑暗中的鼠辈,只能继续以这种见不得光的扭曲姿态,苟延残喘,直至在黑暗中迎来生命的终结。
眼泪,慈悲,软弱,那不是自己需要考虑的事情。
现在的自己,只需要在生命迎来终结之前,穷尽一切手段,将木叶道路前方的所有障碍全部碾碎即可。
“看来老夫与这个村子的因缘,也快要到了尽头……”
团藏的呢喃自语,棘并未听出什么患得患失,或者气馁害怕之类的意思。
对于这个活在黑暗中已有数十年的老人而言,死亡,是早已抛诸脑后的懦弱。
“是这样没错。”棘点头,承认了对方命不久矣的事实,继续说道:“所以,关于继承人的事情,团藏大人也该真正上心了。只要您一死,根部还尚可控制,但那些依附上来的武斗派,恐怕会彻底失控,给村子造成巨大的麻烦。”
“继承人吗?对老夫这样的忍者而言,还真是相当具有讽刺意义的词呢。”
团藏嘴角微微一勾,挤出了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
棘也笑着回答:“是的,毕竟您已经无法当上火影了,继承人的事情也是迫在敏捷。身处黑暗中的我们,与火影那些人的价值观相去甚远,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该去奢侈那所谓的光明吧,而是作为黑暗中的无名者死去。”
棘这个名字,与其说是名字,不如说是代号。
至于原本的姓名,一开始加入根部的时候,他还能记得。
但是随着一年又一年过去,然后过去了几十年,他能够记得的名字,只剩下了‘棘’这个代号。
他只记得,自己有妻子,有孩子,有属于自家温暖的家庭。但这些人的面容和名字,也逐渐在记忆中模糊。
根部是忘却姓名与过去之人集合的编外组织。
“光芒越盛的地方,其底下的树根,就越是壮大,深扎于地底。一棵树木离开了根,就无法生存。但我们建立起来的根……真的会是木叶赖以生存的树根吗?”
团藏的这一番话出口,棘震惊的手里的试剂管掉落在地上,啪一声碎裂开来,里面的液体溅洒出来。
“团藏大人……”
“放心吧,棘,老夫从未质疑道路的正确性与否。但根的未来,也许会变成另外的样子吧。只是老夫,再也看不到这样的未来了。这次的治疗就到这里吧。”
团藏拔去了手臂上的插管,从座椅上站起。
就在这时,疗养室的大门被人推开,油女取根从外面走了进来。
“团藏大人,两位顾问的葬礼时间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