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糊涂桶’怎么死的他才不感兴趣,从昨天连着晚上守夜,此刻他实在是太累了。
“老汉,我问你,昨晚‘糊涂桶’闹腾的时候,安佑武刚好走进来,才会招惹得那片林子,张麻子说‘糊涂桶’的事可能不是意外,只有屈死的人才闹那么大动静,你说会不会是安佑武干的!”
娟妹子故意把口气压低了一点,忐忑地说道。
这话听起来倒是很稀奇,也是让沉默的安二狗提了提精神,开了开眼。
可是这事听起来太荒唐了,安佑武去杀‘糊涂桶’干嘛,要是真的杀人,‘糊涂桶’身上哪有伤疤,刀眼。
“你看昨晚,安佑武给糊涂桶上香的时候,傻大舅在那一个劲推他,傻大舅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那泼皮神神颠颠,总会看到脏东西。”
娟妹子接着往下编,借题发挥,急着要说服人。
安二狗听罢,眼皮又翻开了一阵,这种看似不寻常的事,在这个封闭的渔村中,崇尚神鬼黄道,还真说得过去。
但婆娘的说辞还不够威慑,那傻大舅什么时候正常过,眼前的媳妇有点在无中生有了。
安二狗扒着粥,装作没听见,这就是他爱养个小老婆在外面的理由,外头那一个永远只会说;‘爷,快活吗,爷,舒服吗,爷轻点,人家疼...’
就问问哪个大爷不爱这种话头,听起来销魂又销骨头。
不像眼前这个半徐老娘,人老珠黄,就爱嚼一嘴苦瓜根,说话总是又苦又涩。
“你可别忘了,在祠堂闹的时候,你收买了糊涂桶,他牙硬地站在你这一边,搞安佑武的时候,他可是替我们打了第一枪!”
娟妹子瞪着眼,话使狠了,说透了,片刻后她终于期待到想要的结果。
这话听在安二狗的耳中,竟然是这样的顺畅,醍醐灌顶。
是不是过去的这些日子,觉得安佑武收拾心好好过日子,就差点忘了这是个杀人犯。
瞬间,安二狗的内心波澜起伏,在倒涌,还在酝酿,他突然望住了媳妇,瞠目结舌,不可想象。
“你想啊,糊涂桶虽然屁股落了个大病,住村西头的大夫只说了少喝酒,戒辛辣,没说他要死,何况那么一个大活人,栽进粪坑,估摸地也能爬上来,那天晚上水涨了,旱厕屎尿溢得到处都是,糊涂桶肯定能爬上来。”
娟妹子憋了一整夜的话,详细地说全了,越发来精神。
安二狗也来了精神,他反应是慢了点,但是不代表他分不清曲折。
就冲着‘糊涂桶’在祠堂替自己撑腰,咬安佑武的时候,他今天有此报应似乎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