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觉得她看起来是很正常的,但是她身体里那种污染级别的情绪就不正常了。
“‘四外婆’有可能是半疯的状态,你是想说这个吗?”
“我只是给你拓展一个全新的角度,不代表我的具体想法。”
又来了,每次说到关键问题的时候阿蒙就能给自己叠甲,用充满谜语人意味的话语来搪塞自己……顾时听着脑海中阿蒙轻佻的笑意,无奈地撇了撇嘴。
“那有没有可能仪式是失败了,但‘四外婆’后来又遭遇了什么,保护她成功渡过了仪式失败的负面状态,最后还成就了半神的呢?”
“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顾时也追着提出了自己的一个新看法,阿蒙倒是来者不拒,自己说啥他就认同啥。
“部分途径的高序列乃至神明,的确能够帮助濒临失控的非凡者摆脱那种状态,运气好一点的话进一步成为半神也不是特例。”
“就比如说,在本序列晋升无望的情况下,非凡者可以强行转移到其他的序列途径,没准就能有奇效发生。”
“但就像我说的,失败的仪式会招致疯狂,强行转移到不相邻的途径也会如此。”
“要么就是失控,生不如死;要么就是半疯,精神失常,变得神神叨叨,疯疯癫癫,或是举止错乱,行为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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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蒙举例说明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四外婆”,反而有点像是在恐吓顾时。
“感觉你又很了解的样子,你见过?”
“非凡者的世界本身就伴随着疯狂与死亡,不用见过多少就能够了解。”
“不过嘛,我确实是见过不少。”
刹那间,顾时的眼前便先后出现了两幅不同的场面。
一个是冲天的血红色背景下,一位浑身浴血的男人站在尸山血海之上,披着件深红色的长袍,长袍下隐约可以看见片片长着铁锈的铠甲鳞壳与丝丝宛如尖刺一般的红色毛发。他的面庞很是模糊,只能看见铁黑色眼眸被闪着血光的长发遮盖着,溢出藏不住的嗜血与残忍。
另一个则是在一座幽暗破败的古堡深处,一张不知道矗立了多少岁月的石椅上,蠕动着一团模糊不清的物体。那团东西像是由许多条透明的虫子组成,簇拥着核心处的一个普通的橡皮面具,不断地来回爬行,翻滚,沉静而诡异。
这两幅图景在顾时眼前只闪过了一瞬间,他便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他,压抑着他喘不过气,皮肤下传来止不住的瘙痒,血液像是在他的脸部汇聚,鼻腔与眼窝同时传来热乎乎的涨痛感。连同大脑都短暂地失联了一会儿,好久才从那种宕机的状态里回转过来。
“怎么样,这才是真正的疯狂。”
阿蒙乐乐呵呵地笑着,他的声音在此时听起来是如此的和善。
“现在你觉得,如果那只黄鼬真的陷入了半疯的状态,还能是这样吗?”
“不觉得了……这根本没法比啊。”
顾时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把身体内翻涌的气血压下去。
“也就是说,还是有什么奇遇帮助了‘四外婆’?”
“不见得。就像我说的,只有一些途径的高序列存在能给予帮助,而往往这些存在就已经接近神明了。”
“那有没有可能……除了仙家和吕祖之外,还有别的我们从来没有发现的存在……”
“这你大可放心,我的感知还没有那么迟钝。这起事件中,只有那两位是参与者,嗯,以我的名誉为担保。”
阿蒙直接截断了有第三方参与者的可能性,这就让顾时的猜想陷入了泥潭。
“只有仙家和吕祖这两位,可‘四外婆’貌似根本不认识仙家,连梦境世界她都不知道。至于吕祖,她对我身上从吕道长那里沾染来的香火味都那么抵触,这个更不可能了……那会是怎么一回事呢。”
就在顾时苦思冥想的时候,他的余光注意到有个人影走到了屏风外。
他抬头看去,来者是父亲。
“你还不来吃早饭吗?都守了一晚上的夜了。”
“啊?哦哦,我来了。”
原来已经到早上了啊……难怪他会被赶出来,看来梦境世界在白天就闭门谢客了。
不过这时间过得也挺快的,从父亲的话里来看,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睡着的事情。
这么看来整个晚上都是阿蒙在操控自己的身体给自己打掩护,也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是怎么度过来的。
顾时站起身来,走到屏风外。
外边的天色果然已经蒙蒙亮,昨晚守夜的亲属们正围在门口的那张圆桌旁吃早饭。
早饭则一如既往的是馒头配豆奶,清淡些的饮食很不错,早上吃太油的东西容易拉肚子。
顾时走过去拿了两个馒头一个豆奶,可奶奶追着他还要再塞个包子,被他想办法拒绝掉了。因为他真的一点都不饿,甚至比前几次的守夜后都要饱一些。
拿着自己简单的早餐,顾时边走边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