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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都城,长秋宫,椒房殿。
天子刘协正坐在床边,眼眸凝起,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皇后伏寿则默默的站在他的身旁。
不多时,大长秋冷寿光悄悄的迈入了此间椒房殿。
“陛下,皇后娘娘…我方才从宫外回来,自打出宫起,便一直有人跟踪,宫门附近也有形迹可疑之人窥探,陛下与皇后娘娘这些时日还是小心谨慎一些。”
如今许都城,暗流涌动,董承加紧了部署,曹操的校事府倘若闲着,才有古怪了。
因为凭空出现的司徒陆羽,曹营与汉庭的关系几乎陷入冰点,诺大的皇宫,没有人监视反倒是才奇了。
不过…在天子刘协与皇后伏寿看来,这样也好,至少…可以吸引校事府的注意,让国舅董承那边加紧部署。
“你可打听出些什么?”皇后伏寿询问冷寿光。
“昨日,许都城通往南阳的官道上,曹司空与陆司徒在马车内争吵了起来,似乎…是有关匡扶汉室的,双方剑拔弩张,到最后就差大打出手了,似乎…虎贲军统领许褚与龙骁营都统典韦都亮出武器了…若非一干文、武求情,后果不堪设想!”
冷寿光语气笃定。“传讯之人极其可靠,陛下与皇后娘娘均可以放心。”
“又是争吵么?”天子刘协轻吟着感叹道。“近来,陆司徒可与曹司空争吵了许多次,一次比一次剑拔弩张,皇后啊,咱们让陆司徒做汉庭的急先锋,是不是有点…”
“陛下需知一将功成万骨枯…陛下如何能妇人之仁呢?”
伏寿轻轻摆手,她的眼眸却是连连转动。“其实,臣妾一直在担心,这么频发的争执,是不是有些太刻意了,每一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却无更剧烈的冲突…会不会…”
“皇后多想了吧?”天子刘协眼睛睁大,“朕信陆司徒!”
“不妨再观察下…”皇后伏寿提议道:“若然曹操与陆羽真的剑拔弩张,此南阳一战不可能云淡风轻,势必有所冲突!就是不知道…这个冲突从哪里开始了。”
呼…
天子刘协颔首,旋即感叹道:“拭目以待吧。”
讲到这儿,刘协不忘吩咐冷寿光。“告诉董国舅,一切按照计划准备,不论如何,这月旦雅评,对于汉庭都是个机会!”
是机会么?
伏皇后牙齿微微咬住嘴唇,希望是吧!
“还有…朕听闻刘备没有获封皇叔的称号后一蹶不振,在城东种地?可有此事?”
“有!”冷寿光如实回道。
“他的心情,朕懂。”刘协轻呼口气。“让董国舅也与他联络下,他也是朕信得过的人!”
“喏!”冷寿光再度答应一声,默默的记下了陛下的吩咐。
这件事儿议论完毕,伏皇后缓缓的行至天子刘协的身后,就打算去帮他宽衣。
哪曾想,刘协却是挥手示意。
“不必了,朕有些累了…还是与以往一样,皇后自行休息吧!”说着话,他徐徐走出了此间宫阙,吩咐门外的宦官“回崇德殿!”
踏踏…
待得脚步声渐行渐远,皇后伏寿的眼眸中难免多出了几许落寞与惆怅。
一旁的冷寿光则小声嘀咕一句。
“自打陛下…登上这大位与皇后娘娘成婚后,似乎…除了第一夜是留宿在这椒房殿,此后…还从未…”
“嘘…”
皇后轻轻摆手,示意冷寿光不要多言。
作为女人,她的苦,没人能够理解!
都说陛下第一夜就留宿在椒房殿,呵呵…可谁又知道,那一夜,陛下便是连碰她一下都没有。
陛下的身子都是软的,他似乎永远都在恐惧里,更似乎一早就被董卓吓破了胆,他的心理压力大到平常人无法想象,换言之…他根本就是个“不能”的男人!
可…
作为皇后,作为伏家的嫡长女,伏寿承载的东西太多了!
纵然陛下如此,她…她也要伪装成一个“幸福”的皇后。
这很难,但为了家门的荣誉,为了汉室的颜面,她不得不这样做。
“别说这些了,继续去秘密观察陆羽与曹操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本宫!”
“本宫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一言蔽。
“喏”!
冷寿光款款行礼,皇后的如此模样,他最是心疼!
人都说这大汉的天子不易?
可…大汉的皇后又如何容易呢?皇后也是女人哪!
唉…唉…
说起来,大长秋冷寿光入宫敬身之前,曾被小时候的伏寿救过一次。
那是他在老家杀了个鱼肉乡里的豪强公子,被十几个武士追杀。
得亏…
伏寿以那时董太后的名声吓退了这些人,还花重金替他平了此事。
便是从那时起,冷寿光下定决心,一生为奴为婢,做牛做马也要报伏寿恩情。
听闻她进宫,更是不惜敬身做宦官,一步一步的成长为如今宫廷的大长秋。
哪怕是在天子与皇后蒙难时,也是不离不弃。
心酸…
谁没有些许心酸的往事呢?
…
…
次日,曹军越过白河。
南阳的治所宛城那高耸的城墙已经跃然于眼帘。
而此时,张绣、贾诩早已带着百官出城,准备向曹操请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