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儒年老体弱,加上到了这里,睹着旧物,难免感怀以前在府里的少年时光,坐了一气就带着贾瑞告辞了,不多时薛姨妈也跟着告退了,只说回去和薛蟠等人还要赏月。因想到那秦可卿重病在床,贾珍也带着尤氏、贾蓉一同告退了。
贾家其他族人一见有了起头,索性也就一一告退了,大厅里只留下荣国府里众人,贾赦、贾政、邢夫人、王夫人等人,贾母兴趣缺缺的说道:“看那月已至中天,正好看时,想不到竟都走了。”
王熙凤忙劝道:“不如咱们现叫几个吹笛的女孩子过来吹奏几首,倒也应景。”
贾母侧耳一听,方笑道:“还是我的凤丫头最懂我,且叫了上来。”
一发兴致上来,索性命人将月饼果品等搬了下去,众人遂到凉亭上团团围坐赏月。
贾母带着众人又饮了一回酒,细细地听那吹笛的在那里呜呜咽咽、悠悠扬扬的吹出笛声来,众人都赞道:“果真雅趣,若不是老太太,我们哪里能够知道竟还能这样。”
贾母笑道:“还是那女孩子吹笛用心了。”
遂命人将桌上的月饼送与那吹笛的女孩子吃过,又温了一大杯酒过去,说道:“叫她拣那曲谱越慢的吹来越好。”
贾母今日高兴,只在那里和众人杯盘交错,喝了不少的酒,眼看着惜春就要撑不住了,就连探春也跟着想打哈欠,只是不敢出声,鸳鸯拿了软巾兜和大斗篷来,对贾母说道:“夜深了,恐有露水,不如坐坐就走吧。”
贾母笑道:“我今日高兴,想着和大家坐坐,你偏来催我,非得到天亮才好。”
因命人再斟酒,一面依着鸳鸯戴上软巾兜,披了斗篷,只听不知何处又缓缓吹出一阵笛声,悠悠咽咽,果真比之前更加悲凉,王夫人本就有心事,听了这笛声也免不了带下泪来,贾政正想呵斥她,就听贾母用手制止他道:“且住,就让二太太擦擦泪回去歇息吧。”
因着元春在宫里的不得志,贾母也是知道王夫人心里所想的,倒也没有怪罪于她,反倒自己心里也是搁着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