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凝重,将一张薄薄的东西递给蜉蝣。
“诡、信——”
这是蜉蝣最后听到的两个字。然后那个人就直挺挺地倒下了。
蜉蝣接过信件,手微微颤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首先伸手探了探这个人的鼻息——
没有了。
诡……诡异!
蜉蝣是听说过诡异的。据说他们王家四辈本来有四十五个男人,现在算上他和阿大,也就三十八个。
剩下的都是撞了诡。
他本来想抢救的,见状不敢喊大夫了。
再就是他家没有钱,实在出不起医药费。
蜉蝣为此懊悔了很多年。
此后很多年,他常常在想,如果当时不心疼那些钱,找个大夫治一治,男人会不会还有活命的机会?
蜉蝣忍着恐惧,把男人拖到路边的沟里,草草铲了一些土,算是埋葬。
他没动马的地儿——万一它睡醒了呢?
男人很沉,他沾了满手的血。
男人保护的很好的信,在他的小血手下绽开了点点梅花。
洇湿了里面的一个“亭”字。
等等——亭?
断、断魂亭?
就像现代的小男孩无法拒绝机甲和奥特曼一般,那个时候的小男孩同样无法拒绝神秘的杀手组织[断魂亭]。
蜉蝣禁不住想。
我就看一看,反正给我了,不算偷看……
即使赵百香的教育很好,但是战乱年代,小小的蜉蝣领悟到了另外的歪理:有些时候,活着比恪守信条更重要!前几天阿大快饿死了,不偷点米怎么行?
嗯,蜉蝣的教育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赵百香只是普通的小镇妇女,没有假设过“如果一天一个人死在你面前,你能不能看他的信”。
他缓缓拆开信件,阅读片刻后,脸色变得苍白。
在河里洗干净手的蜉蝣回家时,天已经黑了。
碗筷都收了,凉了的一小碗屯屯糊放在桌子上,赵百香冷着脸:“一天天的不着家,皮痒了是吧?”
蜉蝣精神恍惚:“嗯。”
“你这孩子,怎么好好说话不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