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傅居说这些事,虞听晚依旧没有打断。余光不经意落在远处的屏风处,那里似有光影浮动。
她眼眸沉静如水,即便里头起过点点斑斓,可很快又归于沉寂。
她没有回应顾傅居的话。
只是侧头朝窗外的苍天大树看,那里鸟雀成群,在枝头嬉戏。
“我从泽县带回来一位妇人,不知身份,还望太傅解惑。”
她刚起了个头,顾傅居便回应了。
“那是你母亲院子里伺候的,唤做碧水。”
“她原先是被家里卖去烟花柳巷的,却不肯,路上有意轻生。正逢你幼时的母亲撞见,怜她。你外祖父见她同你母亲差不多年纪,贺家也不差多个奴仆,索性买入府中。
“可她并非家生子,高门大户规矩多,自得调教一番,才能去你母亲院子里伺候。”
上京官员府中主子身边伺候的婢女,可都是能识文断字的。
烟花柳巷那是什么地方?
是出卖身子自甘堕落的魔窟。
碧水当时心如死灰,嘉善救了她一命,于她而言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一直尽心尽力伺候。
“主仆感情甚笃。当初你母亲早产,除了灾民闹事受了惊吓外,碧水扶着她避难,可忙中出乱,匆忙间绊了你母亲一脚,砸到了肚子。”
碧水惊恐不已,尤其看着姑娘开始喊疼,身下流血。
她罪该万死。
好在小主子生下来了。
姑娘也没事。
“但她被花言巧语所蒙蔽,同那暗卫有见不得人的私情。”
顾傅居:“她对你母亲忠心,自不可能做背主之事,当初混乱,她把你交给暗卫也是为了护住你。”
“等你被暗卫丢了,她察觉异常。心慌悔恨无颜见你母亲之余,却不敢供出那暗卫半句,有一回跟着家中奴仆一道外出寻你,就没再回来过。”
虞听晚沉默片刻。
又问。
“周国公为何一再对我紧追不舍?”
虞听晚眼眸清凌凌的,干干净净,里头好似没有半点杂质,就和她这个人一样。
“我刚出生也好,在虞家也好,想来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
只是因顾傅居参了他们一本?可好似周国公府并没有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是身为国公的气度要格外的小,容不下人?
还是上位者总有优越感,不把人命当回事,轻易一句话底下就有一群办事的下属。玩味恶劣决定他人生死,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般不值一提?
享受着这种快感?
也许都有,可虞听晚总觉得有些牵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