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的孩子学不会定性,日后必定会吃大亏,一如前世自负自傲的她一般……
宗延黎深深叹了口气,或许这便是他该走之路。
冬月霜雪愈发深重。
“父亲有何旧疾,为何久治不见好?”那屋外宗延昊焱和宗延光赫两兄弟语调急切满是忧愁。
“去请萧伯伯了吗?”
“……已经在路上了。”
“萧伯伯来了就好了,再等等。”
细碎的说话声钻入耳中,宗延黎却觉得自己听的不清明,嗡嗡的头疼像是将她拉到了昔日凶狠的战场之上,是初次为战斗将,怒斩三员大将的痛快恣意。
还是深陷敌军军阵之中,石破天舍命相护送她出阵的悲壮心痛?
又或者是踏破敌国皇城,斩国君头颅的冷漠。
守国为将,败军胜战。
公孙先生可还记得我们的来世之约?
胜败未明,罗成仁与她到底未能决一死战。
……太多人了。
她这漫长的一生,为敌也好,为友也好,那孤守一城的邬太师,那明知将死依旧归国的袁横,亦或者是与她死战鲁国的阚石……
歃血为盟的都哲终是反目,相携相伴的小白到底未能亲眼得见大军胜利的荣光,要知道当年的小白最期盼的便是战事停歇,早日归家啊。
遗憾吗?
宗延黎的思绪一点点的变得清明,她的眼中似重新燃起了亮色,从床榻之上坐起身来,便得见了那满头华发,抱着长枪依靠着门柱低垂着头的闻年。
一世为将,一世相伴。
他睁开了略显浑浊的眼,待看清是宗延黎之后连忙站直了佝偻的身躯,声调苍老轻声询问道:“将军醒了?”
“阿年,随我走走吧。”宗延黎微微低眉笑着,打开了房门走出去。
小主,
闻年看着宗延黎身上单薄的里衣,伸手拿起挂着的狐裘披风,快步走到她身边,伸手将那披风披在了她的肩头。
宗延黎站在院中,感受不到丝毫的寒意,仰头望向天际,泛着灰白的天色将亮不亮的,冬日里的寒风吹来,带着几分霜雪的甜味。
她突然觉得累极了,也不知是这风吹的她站不稳,还是这披风沉重的似是要压弯她的背脊。
宗延黎挪动两步,然后就这么坐在了院中,靠着假山石头,长出一口气,目光上移最后落在了闻年身上,她似乎都有些认不出来了,这是闻年吗?
“将军?”闻年察觉出了宗延黎有异,忍不住走上前,最后在宗延黎面前蹲下带着几分忧心唤她。
“阿年,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