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陈百望,他那褶皱许多的脸上,堆砌了十分虚假的笑容,就像是干枯的泥地,被人硬生生用锄头凿开一般难看。
本就只有豆大的眼睛,此时一笑起来,更是小得看不见了,就好像那圆框眼镜片里,根本是空空如也一般,略有些滑稽。
这陈百望刚一来到,也不等苏平招呼他,自己就抬腿往棚子底下走去,搓着也皱巴巴的双手,笑着开口。
“小神童呀,有些时日没见了,这特意来拜访没有打搅吧?”
他说的倒是极为诚恳,若是不认识他的外人,怕是就此会上了当,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接着只好在事后苦恼。
苏平当然不在这种人里面,所以当即就是一头道:“拜访这词,您老还是少用吧,我要去回礼的话,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
“那怎么会?小神童只需心意到了,可尽之力稍微一使,就是对老朽最大的恩赐了!”说到“恩赐”二字时,陈百望还故意地拉长,提高嗓门。
“恩赐不敢当,我只是个摆摊的,在璃月港里可说不上什么话,陈老要是想在里面带个人什么的,恐怕是找错地了。”苏平说完,不给其言语的机会,转身就去洗菜。
对方来此的目的,苏平不说完全能够知晓,但是也必然和陈寄骅一案,脱不开关系。
陈百望注重血脉传承,这十里八乡在附近村子住的人,都是清楚知道的,压根不算秘密。
而此时正好案子刚刚结束,不过几天的时间,想必陈百望也是把能找的关系都给找了,然后才想起来村里有苏平这么一号人。
要说苏平的人脉,实际上也不多,就是做了孔圣人两年的学生,与月海亭秘书甘雨有过同行一路,以及七星之一天枢星的部分私交。
非要全部算上的话,再加一个李家大少爷,还有昨天刚刚结识的,总务司两位工作人员。
这在苏平看来,他的人脉交情其实只算是还好,但是在外人眼里,尤其是不明真正关系,还有心中急切的人,那苏平就是能够力挽狂澜,化腐朽为神奇的存在。
所以陈百望来找他,所以陈百望才会此刻站在这里,满脸堆砌笑容的,好像十分和蔼的讲话。
“哎哟,小神童你可太过谦虚了。”陈百望眼里冒着星星,好似他接下来说的那番话,完全是出自真心,发自肺腑一般。
“如今璃月港里,苏平苏大家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文坛上叱咤风云,礼仪道德比肩圣人,即便七星也要给三分薄面,您说不上话,谁说得上话啊!”
“您看,这是我的小意思,您拿了之后呀,咱们再细细说一下,您再给意思意思,那就有意思了!”
陈百望说着,让身后仆从打开个盒子,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钱票,整整满满的一个盒子。
苏平目光一闪,内心冷笑,对方这一招若用来对付热血青年,或者涉世未深的人,倒是能够起到极大的作用,说不定还真的就答应了。
但是可惜,苏平不是表面上那么年轻,所经历过的雨雪风霜,在底层摸爬滚打,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登的艰难,也不是弄虚作假的摆设。
对于那盒子里,那些只可远观,绝不能动手去触碰的钱财,他表现得没有丝毫兴趣,因为他知道,赚钱可以,但不能赚这种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