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光回过头,眼神示意百闻先行离开,然后她把凳子挪进了些,下巴抵在病床上,只在他的视线之中,出现一点点。
苏平当然察觉到了她的良苦用心,便是顺着心情,直言不讳。
“我其实很庆幸没死在战场上,但我又恨自己没死在战场上,那时候有三处战场,其他两处如何不清楚,但中心处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这种感觉,很难说……”
凝光静静不语,充当一个听众的身份,她没有参过军,没有经历那惨不忍睹的厮杀,也没看着战友一个个惨死身旁,体会不到那种感受。
但她看着眼前少年触目惊心的伤势,从他口中得知当时的一切之后,却忽然好像懂了,战友埋骨,独自存活的感受,那是如被无数沉重大山压迫的无助。
在那一座座名为“亡魂”的山下,被其压着的人可能一生无法好受,因为这不可忘记,也忘记不得,
凝光默默听着,在少年说完许多心结与愤恨后,她终于开口,嗓音轻柔,令人如沐春风。
“也许他们会你活下来而骄傲。”
“是吗?”苏平面色难堪,问道:“是这样的吗?”
凝光柔声安慰道:“会的,你是他们最后的延续了,因为有你,他们战斗的身影还有人记得,他们的英勇,永远都在!”
“这样……就好。”
经历了无数杀戮,然后又憋闷着一个月无法开口的少年,此刻真如一位求得答案的少年,双目明亮,一眼见底。
然而求知的代价是有的,苏平因为心跳过快,但目前身体机能脆弱的原因,当场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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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
有谁能想到,萍姥姥竟然一语成谶,苏平真的因为凝光而再次昏迷,只是这其中的血脉偾张的说法,似乎有些并不相同。
时间到第三个月过去,苏平身上伤势康复大半,骨头与经脉的问题,也在萍姥姥的治理下,痊愈如初。
用她老人家的话说,就是:“我徒儿果然福源广大,即便这样作贱自己,还能有康复的机会,实在千年难得一见!”
至于某只得知此事的大团雀,也是点头道:“这般不怕死的劲头,的的确确是阿萍的弟子。”
此时的病房之中,苏平正与凝光相对而坐。
他的身躯虽然还是缠着绷带,不过行走站立等事,倒是也能行动缓慢地完成,只要不是立马去练武,基本问题不大。
“看来这一局,还是我多胜一筹。”凝光两指捻着棋子,落在棋盘上的终点之地,面上是说不出的欢呼雀跃。
苏平挠了挠脑袋,对于这棋的规矩玩法,他尚还在学习阶段,输了也属于正常,故此没有死缠着再来一盘,而是聊起些别的事情。
“凝光姐,怎么突然间有了做此类棋局的想法,之前倒是没听你说过呀。”苏平一手撑着下巴,悠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