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别怪哥哥不关照你,这几天多囤点粮食吧,村里的水井的水又降了好几米,隔壁村的水库也是一样,看这征兆,恐怕又要干旱啊。”

“不是吧,这才安稳几年啊,不会又要……”

“先前的一次我都差点饿死,如今不管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实在是不敢赌了。

饿肚子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我娘早年得的浮肿病现在手脚都发虚,我媳妇刚生孩子呢,要是再来一次,我怎么活下去哦。”

“贼老天,这日子没法过了啊,三哥,你有买粮食的路子吗,就当是弟弟求你。”

“算了,我就带你一回,跟我过来吧。”

陈立树闻言骇然不已,要说他最恐惧的事,无疑是饥荒那几年。

人人勒紧裤腰带,他是个干部却也没好日子过,好几个月见不到荤腥,人瘦了一大圈。

更别说他是亲眼看见那么多人活活饿死的,一个村子,十几条人命不是开玩笑的。

虽说是他一手推动,但陈立树觉得就算那批救济粮提前送到也是杯水车薪。甚至或许正是因为前头的人死了,后面的人分的粮食才足够,他本质上在干好事,没必要心中不安。

他从中得到的唯一教训便是至少要攒上足够一家人吃三年的粮食,绝对不能在即将灾荒到来后饿死。

晚饭时,他宣布要囤积粮食,并说出了今天听到的消息。

陈立树的儿子觉得可信度不高,“爸,这事我可没听过,再说,秋收都过去了,旱上一段时间影响也不大,你少听那些小道上的消息,都是唬人的。”

陈立树摔了筷子,教训他,“前几年怎么没把你给饿死呢,当初的教训还没吃够?

我又不是买别的,粮食什么时候都有大用,这种事宁可信其有,没有灾情是皆大欢喜,真遇上了,咱家不比别人有底气?”

他儿子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仓里有粮,心里不慌。

粮食囤多了往后可以慢慢消耗,总归不会亏太多,问题是粮票不够,“那么多的粮食,咱们去哪弄啊?”

陈立树的小儿子脑筋灵活,想了想说,“妈在粮食局不是有熟人,让她帮忙牵个线呗。”

“也行。”

他转头对着妻子,“你明天就叫上几个叔叔伯伯,我请他们去国营饭店吃一顿,这点忙他们还是能帮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