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努力让母亲体面地度过每一天。
静夫人早在知道他不是邶儿之后,心志越发消沉起来。
她不敢去问他自己的邶儿究竟怎么了,仿佛只要不去问,邶儿就还会回来。
她也知道自己的状况只会越来越差,不想用亲情绑架住这孩子对自己尽孝,所以一直忍住了没有提起,早已知道他不是邶儿,却把他当做亲生儿子看待。
平日里,她想到什么,就会絮絮叨叨地对他说些什么,想趁自己还能清醒地说话,多教教这孩子一些。
她想等到生命快到尽头时,用意映的回音珠给他留一些话,告诉他,他也是有娘的孩子,告诉他要好好活着,好好爱自己。
谁知道这孩子竟是白天黑夜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她压根没有机会单独和意映说话了。
看他日复一日地对自己这么尽心尽力,她又被他重新唤醒了一丝生机,她又有了再多努力活一阵,再多疼疼他,再多教教他的念头。
可现在她也知道,自己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又是一次夜半擦洗之后,防风邶给她换衣服,静夫人看着他,终是有些不忍:“孩子,娘没用,让你受累了。”
防风邶动作麻利,一边给她换衣服,一边安慰她:“娘说什么呢?孩儿不累,不过是一些灵力而已,我有的是。”
“孩子……”静夫人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她说话已经有些含糊,神智也时常有一些恍惚,有时觉得他不是邶儿,有时又觉得他就是邶儿。
她时不时陷入长时间昏睡,生怕哪一次睡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她很怕自己突然死去,而想说的话却还没有说出口。
她要趁着还清醒,把想说的都告诉他。
“孩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