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杀过多少人,抢过多少钱财,迫害过多少人家,干过多少吃里扒外的勾当,要全部一五一十,事无巨细,一字不漏的写下来,若有一处不符就剁掉一根手指,有十处不符便砍断一双手,等到手脚砍没了,您猜怎么着?哎,对喽,咱就继续往下砍,届时,就看你们谁有这个荣幸,被砍成第一个人彘。”
沈宿刺刺拉拉的嗓音带着嘶吼后留下的沙哑,语速缓慢,言词调侃。
却听的台下四肢贴地,奋笔疾书的一众土匪禁不住浑身打起寒颤,成片的后脑勺恨不得抖进雪地里去。
冰天雪地里,这些曾经祸乱一方的土匪趴在寒气逼人的地上,手指冻到僵硬握不住笔,用嘴咬着也要在纸张上写下自己的犯罪记录。
还有那些不会写字的,画圈都势要画满整张纸以表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今天以前,他们一直以为做土匪才叫刀头舐血过日子,可错了,他们大错特错。
就在不久前,眼睛一闭一睁的间隙,那一柄柄大刀干脆利落带走一排脑袋瓜子的场面,到现在都深深刻在他们的脑海里,忘却不了分毫。
在真正的血溅三尺前,但凡还活着的土匪,皆抱着一丝如实写下罪状能少砍掉身上一块肉的美好幻想,绞尽脑汁回忆着自己的累累罪行。
帽儿山脚下,凌晨四点钟接到沈啸楼带队剿匪消息的警察局长,带领大批人马匆匆向半山腰急行。
黄启明托着圆滚滚的肚皮,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跟在他身后,瘦猴一样的副局长黄德发也累的从鼻息里发出嘎嘎的粗喘。
“大哥,楼帅他……真把帽儿山给挑、挑了吗?”
黄启明跑的嗓子眼冒烟,抬手指着前方,哑声蹦出三个字。
“旗……没了……”
黄德发伸长脖子往顶上看去,再有不到三四百米便是天鬼栖身的土匪寨子,寨子最高处原本插着一面白底红花的旗子。
天鬼整合了帽儿山大小土匪后给自己的土匪窝起了个名字,叫“红花寨”,并且像模像样的做了一面旗子插在门楼最高处,风一吹起来,站在山脚下都隐约能瞧见一抹旗角。
然而眼下,入眼只剩一根光秃秃的旗杆子。
黄德发心中骇然,紧张的吞咽着口水。
红花寨少说也有上千名土匪,长枪短炮不说,土匪们可是个个手里有刀,腰间有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