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如今分家出来的叶家一家三口如今这样疯狂的制瓷,封盒,制礼,很是不对劲,没准就是因着被上头的人知道这家子能制好吃,而被迫害成了瓷奴。
可大家心中,到底是算漏了一些事情——
事实就是,除了制瓷,叶青釉找不到其他事情来放空神智。
而她的制瓷,又给了白氏与叶守钱二人一种错觉。
那就是,只有制瓷,绣为瓷锦上添花的锦,才能博得闺女的开心。
一切早已经在无声中变了味。
明明所有事情都好似有名为‘爱’的最后一口气撑着,可偏偏,很沉重,很窒息,也很痛苦。
而最难熬的是,叶青釉知道破局之法在哪里。
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会想回家,回到那座明明承载一切希望,可还没乘帆远航,就轰然落幕的宅院中掀翻一切,坦白叶青釉已死,告诉那对夫妻:
‘你们闺女早早就死了,被你们的愚昧无知害死,再也不会回来见你们了。’
‘当初你们既能害死她,如今又惺惺作态做什么?’
梦境中,那对夫妻的脸会痛苦,会嘶吼,会崩溃......
但无论怎么样,都会变成火焰中熊熊燃烧的两张扭曲人脸。
不该是这样的。
他们愚昧无知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这她是早就知道的事情。
既然当初已经决定好忍受,带着他们好好生活,如今就不能因为他们的愚笨,将人轻易舍弃。
还是越大公子那句话,她不算好人,可只要一切没到罪不至死,无法挽回的时候,她就仍然会将自己伪装成圣人的模样。
只要戳穿真相,他们夫妻二人必死无疑。
一切,不该是这样的。
不能开口,所以就得忍受痛苦。
因为痛苦,所以手中出的瓷,分外通感,惊艳绝伦。
又因为瓷好,所以任由自己深入更可怕的黑暗狂流之中。
“......没有谁逼我们制瓷。”
叶青釉轻声道:
“只是我想,多制些瓷。”
“我这两年老是生病,若有一天真的走在我爹娘前头,他们也好有银钱傍身,不至于孤苦无依。”
这话又说的春红红了眼眶,连连摇头:
“你胡说什么!叔婶要是听了你这话,只怕是要先走在你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