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
一辆更适合中国宝宝的网约车,白色的比亚迪停在了路边。
江年与张柠枝一起坐在后排,报上了自己的手机尾号。似乎是错觉,看到司机笑了笑,仿佛在说。
又来一对小情侣。
江年无所谓,懒得去解释,等哥们掏出试卷在车上写的时候.
司机大叔显然没给他机会,开始攀谈起来了。
“你们是县中的学生吧?高三了吧?”
“你怎么知道?”江年愣了。
“哈哈哈,你们县中的高考生身上都有股精气神。”司机分外开心,“你们俩一看就是那种很会读书的。”
“也一般般,六百来分吧。”江年把自己平均了一下。
说这话的时候,他斜着瞥了上车后就安安静静的张柠枝一眼。隐隐看见她嘴角抿了抿,顿时急了。
枝宝,你也看不起五百分的人是不是!
好好好,跳车了。
“哎呦,这么高?”司机显然也是个懂行的,“我们家也有个高考的,考四百分都费劲,一直喊他读书哦。”
“还好吧,成绩也没那么重要。”江年说了一句高中生都会说的客套话。
“是撒,读书不行也没得办法。”司机开着车,“镇南这个地方,读书不行,也只能去外地打工了。”
“本地的好工作都被占了,能赚钱的地方都有人咯。彩礼也是贵得吓人,一年几万几万的涨起。”
“不至于吧,镇南其实也挺好的。”江年难得为家乡说一句好话,在外人面前还是谨言慎行比较好一些。
大人虚伪得一比,说的话随便听听就好了,潜台词太多了。
比如:“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等于“我要开始骗你这个傻逼了。”,“说句公道话。”等于“我要拉偏架。”
虚伪也好,傲娇也好。
对方一个劲骂娘,你不能真的跟着他骂娘。看似你附和他两句,等会他就该急了,镇南人独有的政治正确。
“你们是本地的学生吧?县城本地还好一些,没那么多贵,找个有钱的女朋友,说不定一分钱都不用。”
说完,司机哈哈哈笑起来了。
一句话给后排整尴尬了,张柠枝靠在后排低着头。江年干脆不说话了,还是掏试卷吧,这中登唉。
真是老奶奶钻被窝,给爷整尴尬了。
砰的一声,江年关上了车门。
周围熙熙攘攘人群,两人站在市区商圈外的马路边,气氛还有些尴尬。
“那个.怎么走啊,导个航?”
“哦哦。”张柠枝慌乱操作,耳廓微红,肉眼可见的脸红。
不是,这样整更尴尬了。
“那个司机嘴是真碎啊,中登没事就爱瞎掰。”江年先把锅扣在司机身上,然后扣一个瞎掰的帽子。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镇南人很讲究门当户对。婆罗门强强联合,穷哥们互相剥削,生怕后代好起来。
不过,江年还是要批判性的否定一下。因为平时开太多彩礼地狱笑话了,免得张柠枝觉得自己别有用心。
张柠枝瞄了江年几眼,又收回了目光,结巴道。
“是是吧。”
江年见状更麻了,算了,毁灭吧。
反正平时也是这么抽象,无所吊谓了。
“我们进去吧,在四楼”张柠枝抿嘴,同手同脚。
上自动扶梯,江年干脆也不说话了。就盯着旁边的张柠枝看,偶尔看看路人,然后再将目光移回来。
张柠枝自然也注意到了江年态度的变化,也变得紧张起来了。好想说点什么,但.好像找话题能力很弱。
她感觉自己好像不在学校,就像个弱智。
“江年。”
“嗯?”
“那个司机其实说的.其实也没错。”她扭扭捏捏道。
江年好奇,“那司机一路说了好多,国际形势、回忆往事、还说了领导的八卦,嗯.你指得是哪一部分?”
“就就彩礼那一部分。”正巧自动扶梯到了四楼,张柠枝感觉脸皮烫得跟纸一样薄,小声说道。
“我表姐嫁的时候就没收,还送了省城的房子和车。”
江年一边听一边走,摸了摸脸,把十八年来所有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这才压住了想要上扬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