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晖飞是东北的,他爹是个农民,大概是因为他娘身体的原因吧,算是中年得子,好不容易才怀上,没想到他娘生他的时候,失血过多的走了。”
说到这里,陈兴从旁边拿出了烟枪,用火柴点上后,猛吸了一口再吐出来,像是要把心里的郁结情绪全部吐出来了,才继续说道:
“东村借奶,西村借奶,好不容易能喝米糊填肚子了,他爹就去应伍参军,没想到才过几个月就在魔都牺牲了。”
“随后就是他爷爷带着他,他和我说他爷爷那时候大概五十多岁吧,好在还能干点活,天天把他装在竹篓子里,下田,饿肚子......有了这顿愁下顿,但饿着自己也没怎么饿着孩子。”
陈兴再次吸了口烟枪,白色烟雾慢慢的向上飘,直至消失。
“大概就是常说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在那个能把青壮年饿瘦的时候,他爷爷还带着个孩子的身体又能熬了几年?果然,在一年的冬天,一场小小的风寒,就这么彻底拖垮了他爷爷的身体,躺在家里,也没钱治病。”
“可就是这样啊,还是在病床上撑到了春天才断了最后一口气,就是凭着残破的身子,舔着老脸让亲戚,邻居多多少少施舍一点,才让孙子度过了寒冬。”
林庄闻言也沉默了,右手下意识的往裤带子里摸。
空无一物。
陈兴见的人比较多,看出了林庄可能是想拿比较贵的卷烟,把手上的烟枪递给林庄,同时说道:
“林哥,我抽不惯卷起来的烟,你要不将就将就?”
林庄摇了摇头,既然已经戒了这么久,那这一世能不抽还是不抽吧,然后也感叹了起来。
“是啊,种花家的血泪史......牺牲了太多太多人,打光了两代半的人呐。”
“绝望到钱先生写了一部国史大纲,绝望到连孩子都送上战场,我们要铭记的太多了啊,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仇恨啊!”
陈兴更是感慨了,歪着脑袋,显然是在回忆着,继续和林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