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而更加放肆地将针头对准了老爷子枯枝般的手臂上的毛细血管，凉凉哂笑：

“很失望吗？我并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样……”

“虽然我们之间的血缘是斩不断的，但我这辈子都不会承认你是我的亲生父亲，更不会承认那个女人是我的母亲。”

在这段温声细语中，霍绾用拇指推动了这支试剂。

针尖渗出了一滴诡异的液体，在阳光的折射下泛折出异样的颜色。

“我也说过了，我早就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我这条命早就已经还给你和白雅过了，是你们屡次找上门来纠缠不休，那我就让你亲眼见证着，用这种方式来彻底打消你对我的所有期望了……”

话落，泛着寒光的针头刺入了老人的手臂。

霍绾没有任何犹豫，一气呵成地将注射器的所有液体输进了那层层堆叠着表皮下的毛细血管。

出人意料的是，霍成寅并没有任何挣扎，像是认命了一样，接受了这个结局，坦然地面向死亡。

云擎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动静，注视着霍绾的眼神里只剩悲戚和绝望。

是他……

都怪他！

怪他太晚找到她，是他错过了她的这么多年，才会导致他唯一的女儿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拔掉了针管，霍绾利落地将这支注射器丢进了手提箱里。

她勾着唇，自然而然地将手递给了不知不觉中来到她身侧的少年，在他的搀扶下优雅淡然地起身。

厉濯羽握着她冰凉的手指，牵着她走下了凉亭的台阶。

他们抛下了后方坐在轮椅上绝望等待死亡降临的老人，更没有多看云擎一眼，就这样携手离开了后花园。

云擎盯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缓缓跌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捂着脸，沉默地消化着这个难以接受的现实。

他的亲生女儿……

“谋害”了他的生身父亲。

而他亲眼做了见证……

*

十一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