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吃的回来了，给，你先吃。”

李善仁蹲下身，把已经解开绳子，冒着热气的水袋递给爱丽丝。

“里面是荞麦粥，把袋口对着嘴喝就行了，可能有点烫，小心点。”

爱丽丝乖巧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水袋，一手托着水袋底部，一手抓紧水袋的口子，把脸凑近袋口，放开一丝缝隙，任由里面相对浓稠的荞麦粥慢慢流入嘴里。

李善仁从怀里摸出那块黑面包，颇为费力地用手和指甲将其撕扯成一小片一小片。

这种黑面包是底层农民的主食之一，里面的成分很复杂。

除了品质较差的小麦粉以外，还加入了麸皮、黑粟米、豆粉之类的东西，甚至可能有一些泥土和沙石，谈不上有多少营养，唯一优点就是“硬”，非常硬，听说乡下的农民们有时候会把这玩意当武器使，堪比质地坚硬的石块。

就看着李善仁涨红着脸，好似便秘一般地用力撕扯着面包皮，便知道这黑面包有多难食用了，更多时候，都是将它们掰碎了混进粥里一起吃进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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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善仁实在无法接受里面混着的泥沙，于是他大多数时候都会手动将面包撕扯开来，把泥沙弄干净，再扔进粥里。

费了番力气，终于把那块该死的黑面包都撕扯开来。

李善仁示意爱丽丝暂时停一停喝粥的动作，接过水袋，把黑面包片一股脑地扔了进去，又抓紧袋口摇晃了一下，使其尽量均匀地混杂在荞麦粥里，随后再递回给爱丽丝。

爱丽丝吃得并不多，或许是吃不惯，或许是胃口小。

总之，等李善仁接手水袋后，里面的荞麦粥还剩下一大半，再三确认爱丽丝已经不想吃了以后，李善仁干净利落地把混合着黑面包片的荞麦粥喝了个精光。

“走吧，带你去孤儿院看看。”

勉强吃饱喝足的李善仁拍拍手起身，水袋被他塞回了衣服里，等会顺便去一趟公共水池装水。

尽管心里还有些不情愿，但爱丽丝依旧乖乖地站起，亦趋亦步地跟在了李善仁的后面。

......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暖洋洋的，一点也不晒，正适合出门。

在这暖阳的笼罩下，李善仁却一点也不开心，对于他这个常年接受烈日鞭挞的南方人来说，温暖的阳光只能表明一件事，快要入秋了，或者......已经入秋了。

昨晚睡觉时，也确实感觉到比最开始来那会要冷不少。

而秋天到了，冬天还会远吗？

走在街上的李善仁泛起愁容，他连吃饭都困难了，还得准备御寒的东西，活着好难呐......

如果爱丽丝继续跟着他，那活着就更难了。

这么小的孩子，露宿街头一晚上或许还顶得住，但两晚，三晚呢？

万一生病怎么办？

他哪里有钱给爱丽丝去治病？

想到这里，李善仁越发觉得自己无法负担起爱丽丝的命运，必须得给她找个合适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