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KTV出来,杜薇说:“看这样子,春节我暂时还是别去你家了吧!”
“杜薇,你对我有信心不?”舒南站定,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我不是那种唯妈妈是从的妈宝男,而且,我有信心能搞定我妈。”
“我相信你。”杜薇发现,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正视舒南的眼睛,自己将面临一种无法拒绝的处境,“不过,还是希望能给你妈更多一些时间去了解和接受我,否则恐怕有害无利。”
“你说的也有道理。要不,我也不回去过年了,我们一起过吧?”舒南真诚地说。
“可别啊,你们都已经说好了,这样一来的话,你妈要更讨厌我了。”杜薇慌张地回应。
“好啦好啦,都听你的,你是心理医生,你说的准没错行了吧。”
杜薇刚刚因老太太而提着的心,又暗暗松了一口气。
过了几天,舒南打电话约杜薇去一个高级的西餐厅吃饭,当时杜薇正好在忙那个忧郁症女孩的后续治疗的方案,又想着可能要和老太太见面,一连两次都拒绝了舒南。
直到舒南说的那个计算机年度盛宴的前一天晚上,他直接将晚礼服和首饰送到了杜薇家中,并帮着她试穿整齐。
“这个晚宴是不是很重要啊?你搞得我开始紧张起来了。”杜薇见舒南那么认真地帮自己戴着珠光宝气的项链,可从没见他对自己的穿戴这么上心过。
“没事,有我呢。”
“你这珍珠项链,咋上面标签还在?难道是买的不是租的?”杜薇一边说着一边看下标签价格,乖乖,12800!“这个还能退吗?”
“小薇,这种宴会以后还有的,别说项链,礼物也是我帮你挑的啊。谁让你太忙呢!”
“礼服多少钱?”
“不贵,8000。看,你穿起来多美,我觉得很值。”
“舒南,听你一说价格,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想穿了。你知道吗,我现在一个月也挣不到这么多钱。”不知怎地,杜薇有些不开心起来。
“可是我能挣啊。小薇,你不是答应过我妈会努力跟随我的节奏和步伐吗?不过你不要进步那么快啊,我可不想让你那么快赶超我,那样的话,我担心你会跑。”
“我现在就想跑。要不还是别让我去了吧?”杜薇对于第一次参加这种高端宴会,心里实在拿不出多少自信心。
“就是怕你跑我才特意过来监督你的呀。衣服鞋子都买了,可不能退的。”
“我很久没有穿过高跟鞋了,好担心会摔倒。”
“你可以扶着我呀。放心吧,你就一直乖乖地呆在我身边就好。”
尽管舒南不断跟杜薇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换个场合吃饭而已,杜薇还是难免紧张。事实证明,杜薇的担心完全是有道理的。
虽然杜薇看起来很漂亮,客观来讲,在那种要么是商界富豪,要么是学术界大亨出没的晚会现场,来的家属多半也是非贵即富,或者至少满满的学术气息,杜薇的高颜值,即使经过舒南精心的包装,在这种非凡的场合仍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些高层次居民,从骨子里透露的那种天然的自信和派头,造就了天生的高贵气质,杜薇的美丽,反而显得有些俗不可耐起来。
至少杜薇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她努力挺直胸脯,昂起头,显现出来的却仍然最多只能是一种努力伪装的信心。
“你未婚妻好漂亮。”很多人都如此这般地恭维舒南,舒南很礼貌地回应,杜薇却总是讪讪地笑笑。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前两天舒南一再邀请她去西餐厅了,今天的餐点正式各式各样的西餐,舒南是想提前教她一些用餐的礼仪。现在真有点后悔没有提前跟舒南去实践一下。
在舒南忙着应酬,杜薇一个人落单的时候,感觉得靠吃点什么排解满身的孤单。很多东西感觉自己吃不来别人那么优雅,杜薇干脆忍着不吃,仅仅取一些蛋糕之类简单的点心,学着别人的样子小口地用叉子叉着送进嘴里点饥,一边无滋无味地品尝着这里的美食,一边看着舒南在各式人群中侃侃而谈,这里面夹杂着不少外国人,舒南一会用英语跟人交谈,一会用日语回答别人的问题,即使在这种高端的聚会里,他仍显得那么从容潇洒和应对自如。
她看到有俩位女士从远处径直走到舒南的身边,其中一个笑着对另一位说:“我说舒教授在这里吧,我们这位女士对你还像之前那般迷恋呢!”她前一句话是对身边女伴说的,后面一句则像是帮助同伴向舒南告白。杜薇只看到说话那人的同伴脸上很快飞起了一片红云,又欣喜又害羞的表情,刹那间,她的心脏有如开了小差一般一会跳动,一会停滞下来,一会又前后左右乱撞,完全没听到舒南是怎么笑着化解尴尬的,她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情境中,就好像自己拥有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但却完全没有体会到拥有的快乐和满足,相反,却一直在承受慢慢失去它的痛苦。
这种失去,使她感到难以承受的沉重。
间或有一俩位舒南的同事,或同事的家属,经由舒南的请求过来照顾一下杜薇,简单地聊几句“你的发型很好看啊”,然后她们又不由自主地聊到本次晚宴的主题,关于某个项目立项的讨论上去了,偶尔有人问杜薇是否认识某个人,杜薇也只能尴尬地摇摇头。
这里,似乎没有任何人对她的心理学感兴趣。
最后,杜薇想起大学时期跟舒南参加过的一个宴会,悲哀地发现,不管经过多少年,自己和舒南的世界,仍然是不相通的。
因此,当舒南过来跟她说他们的院长想要见一见她的时候,杜薇感觉自己几乎有点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