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

秦府。

唔，秦府改成了宋国公府。

须发几乎全白的秦业，坐在首座，看着下方的宋国公秦钟，眸子里流露着一抹忧虑：“后日早朝，你辞掉国公爵。”

被册封为国公的秦钟，正处于振奋之中。

国公啊！

老秦祖上从未有过的尊荣！

且，姐姐还是皇后。

他不仅被册封国公，昨日见到姐姐的时候，姐姐还告诉他，为他择选了一门婚事。姑娘出身不高，却是极为美貌。

更兼聪慧稳重，安贫乐业。

这件事情，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昨夜醉酒，才刚刚醒来的父亲，就听到了父亲要他辞爵。

秦钟似乎有些明悟，也有些不解：“父亲，我也曾推辞，但是姐夫...陛下说，这是我应得的，不可推辞。孩儿没有敢再推辞，否则就是大不敬之罪。”

秦可卿娘家不是贾家那种族人庞大的家族，就只有一个老父亲，一个弟弟...贾珞对待自己人，从不小气，也不亏待。

“唉。”

秦业长叹一声：“如今你姐姐居于宫中为皇后，后宫之中只有你姐姐一人，这已经引起不知多少文臣关于礼法礼制的讨论，如今你无功而被册封国公，只会消耗你姐姐以后处事的余地。”

“不好！”

秦业不断长叹：“非常不好，现在陛下刚刚登基，又是一路拼杀，才有了今日君临天下。刚刚灭了金国、横扫草原，灭了二贼，传檄而定天下，威望盛隆之时，这些文臣自然不敢妄论。”

“但是，终究会有朝中诤臣出现，言及此事。”

“用不了多久，朝中稳定之后，文武大臣们必然想方设法，扩大陛下后宫，从而攻讦你姐姐。”

秦业满脸忧愁。

如今女儿已经贵为皇后，母仪天下。

这是身为女人，最为高贵的顶尖存在！

但是处境更为不妙：“你不仅要主动要求降爵，以后出门在外切记谨言慎行，你的一言一行，不仅仅代表你自己，而是代表皇后，代表太子...宁愿不要权，也要谨慎言。”

官场上摸爬滚打数十年，秦业虽然至始至终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小小的营缮司郎中，其实秦业的智慧，还是可以看透官场本质。

只有旧的权贵倒下，才有其他勋贵，新的勋贵崛起。

大乾皇帝只有一个皇后，一个开国之君，只有一个皇后，千古未有。

只有皇后倒下，皇帝才会扩大后宫，重选皇后。

再有，秦业有一件事情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女儿不是他亲生的，而是前朝大正太子之女！

本为天潢贵胄。

血脉尊贵已极。

如今又是身为皇后，这个前朝公主身份，必然是最为致命的身份。

“再有，今日起必然会有人宴请你，请你饮酒，请你去青楼...奉承你，巴结你，糖衣炮弹不断涌向你。”

秦业越说越愁，对于自己的儿子的品性，秦业很是清楚。一旦陷入温柔乡，必然一朝堕落。

儿子秦钟虽然饱读诗书，品性还算不错，但是自制力有些欠缺。

身为父亲，秦业不得不多说几句：“他们会套取你的话，引诱你说错、做错...然后，将你的错误，归咎于你的姐姐的身上。”

到时候，皇后被废，太子被废，身为被废皇后的娘家人，被废太子的舅舅，必然也会受到牵连。

所以，谨言慎行，极为必要。

祸从口出，就要少说。

听着秦业的告诫，秦钟听得额头上冒出冷汗。

他还年轻，本打算参加科举考试，恰逢鬼戎南下，二贼起兵，金国复国，所以大正当初暂停科举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