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则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咱家当时那个情况……”
“啊对对对。”林星火敷衍着,用被子将耳朵捂住。
他不想与林正则争辩这个,无论是林攸宁的现状,还是林家现在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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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着林星火这副“非暴力,不合作;用暴力,打不过”的样子,林正则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我会想办法的。”
林星火从被子里伸出手,随意的挥了挥:“我累了,你退下吧。”
见他这样散漫,林正则有些气结:“你……”
一阵风吹过,将门外桃花的香味带进房中,在这阵花香中,林正则忽然找到了林星火底气的来源。他的视线在房间的陈设中一一扫过,黄花梨的架子床,紫檀木的翘头案,床下有脚踏,案上还放着一把品质不错的古琴。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这是这是一个奴仆的房间,怎么说也是一个中等人家的公子哥吧。
林正则原本对府上的传言不屑一顾。自己这个弟弟没什么大志向,但好歹是读过书、考过功名的,怎么可能愿意被拘在某人的后院?但看着这些陈设,他反倒有些不确定了。林正则的视线又在房间中扫了一圈,脸色越发难看,他对着床上那个一起一伏的鼓包训斥道:“林星火,你不会真以为……”
那些难听的话林正则说不出口,他顿了下,咬牙道:“你觉得这样能到几时?”
鼓包动了动。
就当林正则以为林星火就要幡然醒悟,重新做人,和他一起光复林家的时候,鼓包里终于伸出一只手,将被子外的兔子捉了进去,然后又是抖动逐渐减缓,归于平静。
林星火的声音从鼓包中瓮声瓮气的传来:“不用很久,到我死之前就行。”
林正则还想教训不争气的弟弟两句,房门却被推开了。付景明站在门外,平时跟在他身边的顺宁不知道被支到哪里去了。
林正则条件反射的便要行礼,付景明却先躬身道:“兄长宽心,林家的事我会放在心上,星火跟着我也不会吃亏的”
如果刚才林正则对那些说付景明要将林星火收入后宫的话信了六分,那现在就有九分了。
林正则谨记自己的身份,赶忙躬身还礼:“正则担不起殿下一礼。”
林正则记得身份,床上的团子显然没有这个觉悟,他蛄蛹了两下,不耐烦的从被子探出两只眼睛,懒洋洋的问道:“殿下什么事”
“林星火!”林正则一阵心梗。
他们林家向来光明磊落,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以色侍人、恃宠而骄的后辈。
付景明全不在意,他冲林正则摆摆手:“我和星火有些话,林兄……”
“殿下慢聊。”林正则再无奈,也不得不从房间退了出去,临走还不忘狠狠瞪床上的人一眼。
烦人的人终于出去了,林星火从床上坐起身,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他的手在兔子身上一下下的摸着,语调毫无起伏:“殿下又什么事?”
付景明斟酌了下,小心翼翼的说道:“最近新找了个大夫……”
哦!这场景居然该死的熟悉。
林星火选择跳过剧情对话:“算了,您直说吧,云旗是不是入翰林了。”
付景明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说出的话也有些支支吾吾:“虽说是……但……”
“殿下您不用做这些事,星火自会去的。”林星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着如幕布般的星空,“正好,我也想再见见这天道新选的人。”
总是要看看他有什么过人之处,我才能甘心,才能……安心。
新科进士入翰林算是大晋的惯例,就算云旗之后要去户部任职,也要在翰林院担个虚职,去翰林院待上几天。不知道翰林院今年是怎么安排的,云旗的职位不是负责撰写文史的编修,反而被是距离权利中心更近的侍读,负责内书堂的一应事宜。
内书堂是太祖力排众议推行的,它是大晋宦官知识化的重要举措……
说白了就是,教小太监读书的地方。这些有文化且经过洗脑的小太监,毕业后被分到各个部门,他们会成为皇帝的左膀右臂,会成为皇帝安插在各个部门的眼线与钉子。内书堂培养出来的小太监往往更加得用,也更加忠心,之后身居高位的也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