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光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云旗理所应当的将这话当做是套近乎,心中越发自得。
至于姓齐的先生,他早就不记得了。
云旗坐到齐光平时坐的主位上,玩弄着他惯用的那根毛笔:“谁还记得那些琐事。不过倒是有个先生,为了帮我捡树上的风筝,跌到湖里淹死了,实在是可怜。”
齐光的手不自觉的握紧,面上却没有带出分毫,顺着云旗的话说了下去:“可能这就是命吧。”
云旗拿着毛笔在指尖转了个圈,用两指稳稳夹住,满意的挑了挑眉。他拿过齐光写了一半的调令,似笑非笑的开口道:“齐大人,你说太子若是在京中遭了匪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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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光心头一紧,但他刚和云旗表了忠心,只能旁敲侧击的劝道:“京中官兵众多,匪患也不算猖獗,若是想找到敢劫持官粮的盗匪,恐怕不宜。”
“你说的在理。”似是被齐光说动了,云旗将东西扔到了一边。
就在齐光刚刚将心放下一点时,云旗再次开口,说出的话让齐光打了个寒颤。
“但太子已经出京了,之后他若是遭了天灾,遇了洪水,那可就都是说不准的事了。”
“主公说的是”齐光打哈哈,心中却快速盘算着。
云旗这话是说,太子在京城遇刺不合理,他也做不到让京郊凭空生出一帮匪寇。
换句话说,虽然他处处透露着诡异,但并非全无限制,也还是要按照一定的规矩去行事。只是太子……
齐光忽然有些怨恨付景明。
临清的灾患还控制的住,他为何要随意出京?如果不是他随意出京,自己又何须这样被动。
云旗打了个哈欠,似是有些倦了。
齐光抓住机会,毕恭毕敬的往外赶人:“主公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云旗也不和他客气,道了声辛苦,一步三摇的出了官房。
齐光机械的收拾着混乱的房间,古井无波的外表下思绪翻涌。
瑶华在试探过云旗深浅,那日之后,瑶华便在花楼设宴,说是给他赔礼,调笑间处处暗示云旗这人十分诡异。他只当是殿试那日瑶华未去,才会如此的大惊小怪,现在看来倒是他想的简单了。
瑶华……
已经两天没见过他了,他在干什么?
不管他在干什么,都不能让他继续掺和进来了。
好在,云旗接手的账都干干净净,查不出什么。瑶华虽然油嘴滑舌,但也不是个多事的,定然不会越陷越深。
至于云旗……
既然户部查不出什么,那云首辅所在的吏部、工部的旧账、还有他们云家的宅子铺子,总能查到些什么。只要能查出一点,那便可以顺藤摸瓜,借机推倒云家。
只要云家倒了,那云旗便也不足为惧了。
齐光打开窗户,对着那轮残月双手合十。
“四方神佛……”
他只说了四个字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父母求了半辈子,不也是下场凄凉,可见这神佛是无甚用处的。
他想了想,转身冲南方拜道:“父亲母亲在天有灵,保佑临清无事,保佑太子无事,保佑瑶华……安康。保佑儿子能大仇的报,如你们所愿,青史留名,与日月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