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粽子没什么反应,就在付景明要离开时,那粽子才叹了口气,喃喃自语:“不想回就不回吧,实在不行就回家。”
林星火缓缓踏过林家那曾经辉煌无比的门槛,心中五味杂陈。
夕阳的余晖洒在褪色的青石板上,房顶被披上了一层金辉,却依旧难掩萧条。牌匾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去了,门楣空荡荡的,雕刻繁复的图案越发刺眼。
空荡荡的庭院中,少了欢声笑语,少了下人忙碌的身影,只剩下风穿过长廊时发出的低吟,和从枝头飘落的几片枯叶。
穿过一道道的门扉,林星火进入书房,这里曾是林首辅处理政务、会见宾客的地方,如今却显得格外冷清。
林星火推开房门,霉湿的气息夹杂着檀香扑鼻而来,屋内陈设依旧,摆件陈设上都有擦拭过的痕迹,只是长久无人居住,反衬的寂寞荒凉。
付景明跟在林星火身后,声音很轻:“我找人打扫过,府里的东西也没让人动,都保持原来的样子,一切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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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是这样,无论什么大事,自己忍忍也就过去了。可若有人随口安慰一句,便瞬间完败,泪如决堤。
林星火刚调整好的情绪瞬间溃坝,他控制不住的抱住付景明,哽咽道:“谢谢你,阿明,真的谢谢你。”
这是林星火第一次主动与付景明亲近,也是林星火第一次没有称呼他为殿下。
付景明小心翼翼的将手搭在林星火的肩膀上,几次想要搂紧却都控制住了,一直等林星火调整好状态,他才有些忐忑的问道:“正则兄和我说要搬回来住,你……”
这话之前付景明就问过,可现在他却控制不住的想要再确定一遍。
上次问的时候,两人还在临清,没有故地重游,更没有触景生情,林星火可能还可以轻易的答应他留下贤王府,而现在…
“贤王府挺好的,挪来挪去的也是麻烦。”林星火手轻轻在窗棱上摩挲着,说话的声音很轻,“殿下如果介意的话……”
“不介意。”
付景明太激动了,以至于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大,树上的鸟被惊得飞起来,带起一阵落叶。
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林星火浅笑一声,俏皮的冲太子拱拱手:“那星火以后就要靠太子殿下养着了。”
付景明感觉脸上烧的厉害,他憨憨的点点头,林星火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林星火在书房里转了一圈,手从一件件的陈设上摩挲过去,带着些许怀念的喃喃自语:“父亲以前就在这里处理公务,家中的事又大多事哥哥在负责,我其实也没怎么进来过。”
书桌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几本安邦治国之道的书放在边角位置。
在一群褐色书皮的书中,那本青皮的《南阳先生诗集》显得尤为突兀。
林星火将诗集拿在手中随意的翻着:“南阳先生?我记得父亲最喜欢这个…”
一张纸从书册中掉出,林星火弯腰,将它捡起来,随便扫了眼上面的内容,骤然愣在原地。
这是林首辅那篇奏折的草稿,就是那篇写下“圣上年幼如何?为君贤能!”的奏折。
林星火感觉一阵恍惚。
为什么这张纸会出现在这里?
那么多人找了那么久,花费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最后却怎么也找不到的手稿。那个林正则乃至所有人都认为不存在的手稿,就这样明晃晃的放在书房桌上的诗集中。
“殿下。”林星火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他将诗集举到付景明面前,“这本诗集是谁放在这里的。”
“诗集?”付景明疑惑的往桌上看了眼,见桌上都是治国一类的书,眉毛不由的皱起。
这书房他派人细细查过数遍,从没见过什么手稿,更没有什么诗集。林首辅是一个极端谨慎且正派的人,断然不会将这样的东西带进书房,更不必说在书房起草的东西夹在里面。他接过诗集翻了翻表情越发凝重:“你从哪找到的,这……”
天空中飘来几朵云,却是连夕阳的余晖都遮不住。
林星火将那张纸塞到付景明手中,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