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十五分钟系统时。
银狼上来就如一条死鱼,躺在了星船副驾驶的悬浮椅上生无可恋。
“排名又被挤掉了两位……再这样下去别说是拿冠军,连前十名都进不去啊。”
“那个可恶的家伙,宁愿划破手腕也不愿意和我玩会儿游戏。”
说罢她又朝倚在舷窗上的身后人感慨。
“还是萨姆你好啊,宁愿飞几个星系过来陪我,下回我给你带瓶朋克洛德最好的机油。”
萨姆是台魁梧的银色机甲,钻蓝色的检索视镜与金色的一体化通讯天线正如机械的皇冠,每一寸身躯都附着在冰冷的钢甲下。
此刻它倚在舷窗旁抱起铁臂,给人以生人勿近的高冷同时。
也掩饰了其一屁股坐塌悬浮椅的黑暗历史。
“艾利欧说,我的剧本还需要等待两页才会揭露。”
“至于刃,虽然他显得有些疏远,但从行为分析上,我认为他并不讨厌你。”
铁皮人的声音清冷而年轻。
不必想也知道这是一个自我认知为青年男性的机械生命体。
“别跟我谈那个一板一眼的家伙!”
银狼别过脸,示意萨姆不要为阿刃辩解的意思明确。
继而两眼发亮,“不如陪我玩会儿游戏?”
“可以。”
“好耶!”银狼高兴的从椅子上跳下来。
“那就让我好好向你介绍介绍以太战线这款……”少女的亢奋戛然而止。
因为前脚还满口答应的萨姆。
此刻正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啊啊……一个两个的,我要和你们绝交!”某破防小姐被迫开启了一打二的以太战线之路。
“普罗米修斯,我们走!”
然。
与列车几乎是同步停泊,仅在几个卫星距离单位的星舰之上。
萨姆锁定了这片恒星系统内的第六颗行星。
光谱与源质双检测的雷达视野,冬色的行星之上似乎正有缓慢移动的极光。
但萨姆知道。
那不是极光!
即便已遥隔无数的岁月,祂不会忘记蛀星梦魇的每一微特征。
……虫群,不,是飞速增长之中的虫群气息!
以及两份遮蔽星寰的阴影!
其中一道早已然成型。
当它脱离【虫泡】,整颗雅利洛都将难以承载!
而另一道未成的……仅仅只是初构的血管,便已超越了质量检索的极限!
【虫泡应声破裂】
【茧中世界迎来了不速之客】
【交织的粘稠丝茧早已遮蔽了这片虫泡世界的每一寸角落】
【白炽稍稍放下五重天火,意料之中铺天盖地的虫群戍守并没有应约而来】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正常。
他看向头顶的那条繁育命途,如裂痕遍布的血色虹桥占据天空。
这里相当于是虫皇孕育的崭新躯体,深藏在命途构织的空间之外,与其将有限的力量投入给次级眷属的无效增殖。
优先汲取虚树的汁液塑造【母体】,显然更符合繁育的本能。
一千万亿只噬星巨虫的嘶鸣振翅。
都不如虫皇残躯抖落的一粒鳞粉造成的荼毒……
白炽向着赤色虹桥望去,苍白茧丝与模因虫雾的晦暗茧界中,高大的金色的巨树的投影显现在了视野,不见根系、不见枝末。
【虚数之树】
一切存在世界的起点与终结。
在相当一段时间的琥珀纪中。
主流学界甚至怀疑它的存在是否只是个谎言,全因它无从触摸、无从抵达、无从观测。
一个连证实都不存在的东西着实有悖于已知。
直至近千个琥珀纪中,仅有的一次登神、一次神战所造成的寰宇级虚数流溢和世界增减所引发的时间、空间之上的颠倒混乱。
方才令寰宇间的各派学术巨擘,正如通过摸索泥中根系而向上挖掘的蝼虫。
隐约得出。
若无一种凌驾于已知物理之上的未知概念集成体系有效调控。
那么以宇宙这一拥挤脆弱的生态缸,根本无法从黄昏战争到琥珀纪元的时间线中达成相对稳定的均衡秩序。
理论上来说,只需要不到一千个琥珀纪。
寰宇中97%以上的跨星系文明,就将死于命途狂暴扩张下的波及毁灭,在计算模拟中,最终所有的命途都将因极致的繁荣而枯萎。
唯虚无永存,注视着下一轮回空洞的寰宇诞生“第一颗飞向寰宇的文明”、急速散播、文明扩张……周而复始。
但,虚树不可触及这一概念仅存在于人类。
对于直接创造命途的星神而言,祂们和任何形式的生命都有本质上的差距。
若说文明注定是量子海底浑噩的贝类虾蟹,须臾便化作尘埃。
祂们就是海面漂泊驾舟的求道者,伸手便可触及海面之外,树梢垂落所赐予的存在之力!
少年屹立金色的巨树之下,薄如蝉翼的羽衣上赤纹如血。
似是察觉到了远方熊熊火海的炙热,奔雷的滚啸。
他幽幽然转了身,却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