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自己终究是低估这个妹妹了。
但你反倒有些欣慰:
她毕竟精通玄黄之法的医士,溯光早已带她看透潜渊阁百年的秘术图书。
她自然知道这些。
亦龙亦狐的女孩撕扯着脸颊。
“将军也好、哥哥也罢、甚至连丹恒先生他们都将我当做了白珩姐姐,正如长老们对我的恶意是因这个身份而无法消解那样。”
“大家……也只是因为那份愧疚而迁就我的罢了。”
无论自己犯错还是做出正确的选择。
好像都无法改变这份出世之前的意见。
前世因果的枷锁不仅禁锢着丹恒。
也在旧忆觉醒的刹那禁锢着白露。
“争论这些毫无意义。”
“那就直接告诉我答案吧。”
栈桥前,她湿漉的厚底云靴踩出脚印。
澄澈的天青与深邃的灰银四目相对。
“在我降生的的那一天,哥哥看到的谁?”
白炽闭眼。
两百年前的那场深秋之时,随龙师一并静待茧衣破碎的少年望见了一体双茧的婴孩。
“我唤了声姐姐,却没有回应。”
她如触电般僵在原地。
久久,被抽离一切硬气似的垂下脑袋。
“所以,连你也将我当做白珩姐姐喽?”
“没错,但我还是低估了褪鳞轮生的力量,作为一个意外你的意志占据了身体的主导。”
“是啊,我的降生本来就是一场灾难的收尾,我只是一副不合格的容器。”
“就像在长老眼里是不合格的龙尊那样……可是啊,哥哥。”
白露揩身而去。
“你为什么不在这个时候骗我呢。”
“哪怕你骗我,我也会相信的啊!”
她可以接受长老们将他视作丹枫的影子。
她也能够理解将军将自己视作旧友的照料。
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是白炽。
他塑造了自己并不存在的亲情。
而一切的开始,只是因为对于一个从未认识的陌生人的亏欠……而自己甚至没有资格去憎恨。
因为这张脸、这身份乃至是这生命都来自于白珩。
他瞒着自己是为了让自己能心安理得的当一条龙?
还是只是觉得自己只需要当好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容器就行了?
她想不通,更恨不起。
只是觉得很难受,像是一口吞下了一整罐苦药。
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只有舌头体味着难受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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