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叫人话吗?人家有承诺还是给你写了卖身契?你去了汛江滩能干吗?”
“哥,牛皮不是吹,火车哪用推?我要是去了……”
“你拉倒吧,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你不是一直吹嘘说:你要替我出口恶气,给张大嘴巴子放血吗?这次去,真准备这么干?你要是豁出去,我也就拚了!路费我出,有这雄心壮志吗?”
“哥!他手底下人太多,你说就凭我一个,哪成?要不我们一起!”
“你拉倒吧,我还不了解你?你知道秀铃爱上什么人了?”
“什么人?还不是和你我一样皮包骨头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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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我这么跟你说吧,你到他跟前:没有可比性!”
“吹!净长他人威风,灭自家人志气!”
“无论是相貌还是头脑,人家都是这个!”邓世光撇撇嘴,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个!”收了大姆指,伸出小指下栽,“我是秀铃,我也不会喜欢你!人哪,不怕说,怕比,这一比,差距不是一点点,你是我弟,认栽吧!我不能昧着良心说瞎话!人家才十八虚岁,一米七五,相貌堂堂,算是纵横捭阖吧,把张大嘴巴子连根拔起,撵回他儿子那儿养老,你行吗?人家也是一个人到汛江滩卖菜的,当然,这里头故事曲折,不象我这样三言两语,他叫李红旗,也是咱钟吾县人。”
“毛头小儿,会如此厉害?”邓世连??头,头皮屑像霰,又细又密,且纷繁凌乱。
生活总是日新月异,一个月后,李红旗带着嵇秀铃,回到了沉寂多年的贾家沟,官宣他要和这丰腴且腼腆的女孩结婚,那时,李家还是一片茅草屋,这也意味着:李红旗打回老家去!在那些阳光散漫的日子里,李红旗和嵇秀铃带着无限的憧憬,天天漫步在我们曾经畅游理想和人生的路上。
大船靠岸,李宜忠踩在碎如落叶夕阳里,步履如此刚健,想到李红旗给他太多惊喜,他除过安顿一下李宏图,又骑上他那锈迹斑斑的自行车,望着醉态的样子,他陶醉了,先去王红那里逍遥一下,明天回家,欢迎新儿媳到家,卖砖的事,他早在心中提上议事日程,刻不容缓,他要做贾家沟最有钱的人,哼!贾云龙就是个屁,先把贾氏放了,我才是贾家沟第一能人嘞,他们都算什么呀?
人生初定,将来父子在不同的领域,勠力同心,何愁不发,焉能不富?他有些飘飘然,只是象流星一样,在心幕上会闪过李宏达的影子,小子哎,父子仇,有那么大吗?大到可以不共戴天?你在哪里?回来吧,都是恓惶岁月闹的,现在倒是想好好和他们大吵,可惜没那个时间,穷吵饿劳,要是现在,他决不会再象以前那样穷凶极恶了,拐过一条巷子,把一切抛到脑后。
王红出去买菜,倒是她的丈夫刘占一在领着孩子,在吃喝,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全然不管孩子。
“哟,刘老弟这么潇洒呢,这酒喝得咋样?”
“是李大老板,你稀客,有日子没见了,刚端杯,你要是不嫌弃,就坐下一起。”
“能行?”
“能行!”
“你这俩孩子不孬!”
“一般般!你恁么多孩子,该操多少心?”
李宜忠并不客气,往下一坐,双手对搓,“刘兄弟,给拿个杯子,顺道来双筷子,这是赶巧了!”
刘占一起身的功夫,王红就推门进来,“哟,李大老板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像从地下冒出来的!”
“我是鬼?刚坐下,屁股都没焐热,你就来了?第一杯酒都没喝上,你看,酒杯还在刘老弟手上杵着!晚饭都吃了,现在去卖菜,都是别人拣剩下的!不新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