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承诺的摔锅卖铁,并没有实现,老妈出马,一个顶俩,她和我妹子李子莲去一趟城里,李建辉把他那辆半旧不旧的自行车,就送我了,我妹带着她,是喜气洋洋回来了。嘿,嘿嘿!这是怎么说的?晚上我妈没溜门子,破例到我屋里,还是旧话重提,希望我能说动李子莲,考虑那个瘸腿老师,这里头夹着这么个弯,我大姐什么人?她为李子莲好,我妹好像是不识抬举了,她拿青春赌明天,明天就细碎一地。
2024年秋分时节,她居然打电话问我借一万块钱,天爷啊,我哪有?我也是锣锅子上山前(钱)紧,儿子刚入大学,我又是个挣不来大钱的人,媳妇身体一直狼狼藉藉,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经济拮据,李子莲是如愿以偿嫁给了梁氏,人生得英俊,至今还窝在遥远的乡下,一地鸡毛,而那位一直稀罕她的瘸腿老师,一儿一女,现在一万多块钱一个月,这是典型的不肯嫁风,却被秋风误,生活的泾渭,早已经分野。也许我们看到的只是有光的那一面:光鲜亮丽,背面呢?阴暗的地方呢?李子莲坚持,也许有她的道理。
如果她能把我们的话听进去,现在的生活将是怎样一种模样?也许一切会不同,她吃的是年轻的亏呀!可以按大腿拍了。
在青春如朝阳的年龄,曾经的执着,害了我们。
如海市蜃楼一般,在虚伪的线勾连下,我曾经很长时间,陶醉在这样的梦里,它美仑美奂的奇景下,淘走了我们多少青春,我一直以为自己在为理想而奋斗,其实一直在廉价典当自己的青春,1985~1998年,这14年最美好的年华,就葬送在那海市蜃楼里,被磨盘一样碾成齑粉的屑,我们被美丽的谎言欺骗,生活一地鸡毛,仍然坚忍,曾经的我们有多么可怜?跪着生,向着死,我们就像一堵年久失修的墙,在暴风骤雨里,随时会轰然倒塌,骨髓里仅存那点儿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油也被榨了出来。
选择的错误,让命运跌宕起伏。如果我能从善如流,一手烂牌一定可以打出人生王炸,可惜了,因为逃避,才出狼窝,又入虎口。但人生没有如果,毛小岚真的是洪水猛兽吗?是,我成功逃离了她,却活得悲催。这也许就是许多人慨叹的命运。我们都错了,但再也没有改正的机会,像投胎,只有一次可以重修为人。
我那个肮脏且贫穷的破家,一直陪伴我到1990年,我的崛起,是从5年以后开始的,我为什么要特别强调这个年份,因为1988年,发生一件大事,这一年我外婆,那个像故事里老妖婆的女人,馊抠了一辈子,居然突然大方起来:肯借给我钱了,且一次三千!这超出了我的认知。我原本还有一个舅和一个姨的,都因为我外婆瞎折腾,先后死去,我舅大概率活到四十岁,我姨十多岁,张荣花是个很角色,不仅统吃我外公,我外公林道才是个好好先生,给自己孩子下火针,不仅当过巫,还通晓医术,把一儿女治死了,能耐呀!总之,1988年没有她老人家慷慨解囊,我无论如何都走不出那片倒塌的雷区。
1988年,我不顾李建木的反对,自己推倒了土堂屋,请人盖房子,砖瓦,这在当时不算新鲜,但也不算落后,由于自己不懂躲天时,避方向,所以最后很惨,除了地坪没打,室内粉刷,已经结束,最后却倒了,整个趴卧,这是我出道以来,最大的痛,李百通之子,竟然拿着罗盘,到我家测起了屋的方向,最后得出结论:这屋必倒!想不倒都难,理由正子午向偏5?,这是紫禁城的巷子,你个普通草人,担不住呀!抓紧改巷子,不然,再盖还倒。
他的掷地有声的话,在人群中,引起众人附和,在他身上,自带智者光环,他是李百通的儿子,李百通虽死犹生
“原来如些,怪不得呢!”
“凡事犟不过命!”
“欺天的事,不能做啊!后患将无穷啊!”
……
“李子北,我知道你性子硬,但不能过天!”
“调一下巷子就可以啦!”
他们从来不讲:这是炎热的夏天,暴雨侵蚀的结果。
我站在人堆里,吹一口气,面对一地狼藉,多说无益。
秋天天凉,那座系我一生荣辱的瓦屋,终于立起:墙基未动,巷子未动,一直安然无恙到2019年拆迁。有关李百通儿子的话,成了尕屁谎,现在说来,没人再信了,但在当时,许多人对他顶礼膜拜。毕竟出身不同:老子英雄,儿好汉。
一摇晃,在中心校这湾醉人的小船里,做梦一样,徜徉了5年,这5几乎是风平浪静的,舒服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觉,除了经济上捉襟见肘外,其他的没有什么太让我烦恼的,别人欣欣向荣,我却是涛声依旧,那一年深秋,李子莲因孕奉子成婚,自己的路,是自己走成的,虽不安,也无奈,尽管这几年,我们费心费力围追堵截,还是没能按照我们的意愿,断了那段姻缘,噢,原来我们身上都流着同一样血脉:轴!愿断不弯。恰恰是这种执着,害了我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月色无数次皎洁如水,清辉渲染着人间美好,那些曾经的烦恼,已经离我而去,一摇晃,五年就没了,时间如流沙,我尽力在刮找记忆的留痕,可很多地方空白如洗,梦醒了,就会生出厌烦,相同的日子,过得太久,就想换个环境,教书是我的一条不归之路,它带着游走在屈辱里,很多时候,面目狰狞,突然有天晚上,有个本村贾姓男孩给我捎了一信,拿着像烫手的山芋,谁?他要干什?字迹凌乱,且看不出是谁,上面是“李子北老师”亲启,它如一枚石子,在我心中荡起涟漪,我问小男孩,说是同班一个叫祁石峰给他的,这个人我不认识呀?我只能说:它是一场及时雨!那时我正百无聊赖,心在抓狂。我急不可耐拆了信封,那是一封并不太短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