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什么时候最害怕?
交作业说忘带了,老师要给家长打电话而家长就在家里。
语文考试临了,状态极好地洋洋洒洒写了一长篇作文,最后发现跑题了。
还有就是,大清早赶忙到学校,发现学校里空无一人,能看到的地方连一个学生都没有。
当江小松从小区出来后,就撒开丫子地往学校狂奔。
可惜人跑的再快,也快不过自己耽误掉的时间。
到达学校的时候,他已经看不到任何学生了,在门卫大爷斜眼地注视中,他走进了空荡荡的校园。
心都凉了半截。
都没学生了,八成是要迟到了。
但是门卫没有登记他名字就放进来,那估摸着还没迟到,还差一点点时间就上课了。
也顾不得到底是不是要卡点了,江小松迈开腿又是一顿狂奔,跑到教学楼里一下跨三四阶楼梯往上窜。
地面的白瓷砖都是干净的,楼道里没有任何做值日的学生,能听到的都是郎朗整齐的读书声。
于是他剩下的半截心也凉完了。
终于到了班门前,还没进去江小松就听到里面在背古诗词,今天是语文早读,稍微一探头就能看到陈超穿着行政夹克站在讲台上。
太久都没迟到过了,江小松这会都有点紧张,站在门斜侧边没进去。
几个前排的同学瞅到他了,跟他抛眼神,江小松面露苦笑,叹了口气,走了进去。
“报告。”
他没敢进去,喊完报告就站门口不动了。
英语老师还好一些,要是英语早读,就算迟到了老师最多口头性地批评一句。但是陈超作为班主任,他就很严厉了,被他撞到自己班有迟到的学生,轻则站着上课一上午,重则干一周值日,干不好接着下一周干。
要是天天得早早起,下午得早早来,放学还得比别人更晚走,那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
他的报告声并没有打断教室内的早读,只是不少同学好奇地在看他,嘴上依旧朗诵。
本来江小松还以为一顿批评是免不了了,说不定还有什么处罚让他杀鸡儆猴。
但没想到陈老师就是看了一眼他,朝他扭扭头,示意让他进来。
江小松微微一愣,赶紧进来了。
他进来大概也就一分钟,又进来個人,是李圣杰。
“报告!”
“站着,你还自己往里进,看看墙上的表,现在几点了?”陈超瞥了一眼这个他还没开口就自己往里钻的家伙。
“老师,我这边看不太清楚啊,我看的是八点二十九。”
“八点二十九?现在是八点三十一,你已经迟到了,今天你都站着上课。”
“啊......”
笑容不会消失,李圣杰垂头丧气地进来,教室里的气氛只会愉悦起来。
江小松感到一阵庆幸,虽然跑过来很累,但好歹卡着点了,没迟到。
早读课要求是站着,因此班里的人早读的时候就没有一个坐着的,最多也就是放书包的时候能让坐个半分钟。
江小松压根没有书包,昨天伊依就没给他带,因此他这会连那可怜的半分钟都没法坐下了。
狂奔了一路,这会停下来才感觉到累,原地站着气喘吁吁的,没法跟其他人一样大声朗读,只能手里捧着书装装样子,嘴再动一动,糊弄下就算对得起老师了。
深秋的早上带着寒意,他的脖颈却有汗在往下淌,全速冲刺的速度跑一两公里,说不累是骗人的。
昨天还是高烧,晚上才退下去,身体再好也没法一天内好彻底,江小松这会精神上就有点困乏,加上身体的疲惫,可以说是很困很困了。
早读课又进行了十分钟,他困得要命,眼睛半眯着要睁不开了,头也一低一低地小鸡啄米。
“坐吧。”
陈超的声音不大,相较于同学们回荡于整个教室内的朗读声来说,他的声音很小。
但是当他说出‘坐吧"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又仿佛平地惊雷,贯入了每一个同学的耳朵里。
大家有些疑惑,有些不敢信,不确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都纷纷望着陈超没敢动弹。
“都坐吧。”
班主任再次说了一次,这样大家才确信他的确是大家坐下。
个别同学甚至往窗户外边望了望,再看到太阳依旧是在东边,这才敢相信这不是梦,恶魔一样严厉、残酷、苛刻,撒旦看到了都要把他纹在背上的陈老师今天大发慈悲了。
江小松也喜出望外,赶紧坐下,能坐怎么着都比站着强。
学生们都坐下了,陈超才开始讲话:“最近几天都坐下早读吧,这段时间流感很厉害,我们班很多同学都感冒发烧了,大家还是要注意穿衣保暖,平常也要加强锻炼,感冒了要及时吃药,要是不厉害的话能坚持上课就坚持,实在严重就赶紧到医院看看。”
他这样说,大家才终于明白班主任今儿怎么换人格了。
最近流感闹的厉害,光算他们班,班上前后就有将近一半的人感冒发烧了,前后也都有请过假,这种情况在毕业班里实在太严重了。
当然,老师能这样说估计多半也是年级组开会讨论了,江小松可懂了,老师也是打工人,除非是变态,不然才懒得搞那么多条条框框折磨学生,也折磨自己。
“好了,早读继续吧。”
坐下来后,大家的精神明显放松了很多,朗读起来虽然不如之前大声,但终于有了点生气,像十七八岁风华正茂的少年少女们了。
就是个别的几个还是跟小老头似得,弓个腰低个头,书捧在前面打掩护,一副瞌睡的要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