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凡静静地伫立在一侧,目光凝视着太上长老那已然油尽灯枯、形容憔悴的模样,内心不禁涌起一阵不忍之情。而霜璃的面庞之上,更是写满了无尽的悲痛与绝望,晶莹的泪水宛如决堤的洪流,再也无法抑制,夺眶而出。
那潸然而下的泪水,或许蕴含着太上长老若就此离去,自己便又将痛失一位至亲之人的深深不舍。更意味着她渴望拯救父亲的那一丝渺茫希望,愈发变得微乎其微。
她只能无助地紧紧攥着拳头,锋利的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心中的不甘与愤怒恰似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剧烈地翻涌着。口中喃喃自语道:“太爷爷,您千万不能有事,我们定然还有办法的……”
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这冰冷彻骨的冰厅中悠悠回荡,显得格外的孤苦无依。
望着眼前这令人心碎的一幕,谢凡的心底盈满了不忍,无奈与怜惜这两种情绪犹如交织的丝线,在他的心间来回翻涌。他悄然取出一瓶灵源神水,轻手轻脚地移步至霜璃身旁,缓缓伸出手,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肩膀。
霜璃仿若从混沌的恍惚之中猛然惊醒,茫然失措地转过头来,那双眼红肿得犹如熟透的桃子,泪水仍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眼神之中满是无助与哀伤。
当看到递至面前的玉瓶,霜璃下意识地伸手接过。尚未等她打开瓶盖,一股熟悉且浓郁的气息便肆意飘散开来。那本就是灵源神水独有的味道,清冽之中带着醇厚,仿佛裹挟着天地间最为纯粹的生机,瞬间便盈满了整个冰厅。
“灵源神水?!”
霜璃忍不住惊呼出声,声音由于激动而微微颤抖,“谢公子,您来凌风族不就是为了灵源神水吗?您手中既然已经拥有,为何还要来这里再寻觅灵源神水?”
谢凡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自己原本是想从凛风族讨取一瓶他们的灵源神水。谁能料到凛风族的灵源神水尚未见到影子,反倒是自己先掏出了一瓶来自苍狼一族的神水,用于救人,真可谓是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
随后,他轻声说道:“来凛风族讨要灵源神水,我自是另有用处。从北疆离开之后,我还需前往炎烬一族求取他们的灵源神水。我要集齐五族的灵源神水,这于我而言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这瓶灵源神水乃是我从苍狼一族所得,所幸我得到的不止一瓶,这一瓶恰好能够给太上长老疗伤。”
霜璃听闻谢凡的这番解释,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诧异,虽说觉得谢凡想要集齐五族的灵源神水,未免有些异想天开。然而,手握着承载着蓬勃生机的玉瓶,心中早就被惊喜与感激所填满,自然也不会再加以推脱。
原本苍白且无助的脸颊渐渐泛起些许红润,就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抬高了许多:“谢公子,您如此慷慨大义,这般天大的恩情,霜璃定当没齿难忘!”
望着谢凡,她的眼神中重新绽放出希望的光芒:“待救出父亲之后,我亲自陪着谢公子,前往炎烬一族求取神水。想来凭借我父亲和炎烬族族长的关系,求取一瓶灵源神水,应当并非难事。”
再瞧太上长老,原本如死灰般黯淡无光的双眸,此刻仿若被璀璨星辰的光辉注入,瞬间明亮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却因虚弱的身子晃动了几下。尽管极力维持着身为长老的沉稳与庄重,可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澎湃波澜。
他努力挣扎着撑起身子,眼中满是感激之色:“谢公子的大恩大德,老夫看样子这辈子也是无法报答了。不过那炎烬一族那里我也能说上话,届时若有需要,谢公子只管开口便是。”
谢凡摆了摆手,神色淡然地说道:“长老和霜璃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当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化解太上长老的冰掌之伤,再思考如何去解救您的父亲和其他族人。”
霜璃也毫不迟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打开瓶塞。刹那之间,一股更为浓郁磅礴的灵气汹涌而出,整个冰厅都被这股强大无比的灵气所笼罩。原本黯淡的蓝光仿佛被注入了无尽的活力,变得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太上长老接过玉瓶,仰头将灵源神水一饮而尽,随后闭目凝神,全力运转灵力。起初,他只是静静地闭目盘坐,周身的气息却开始悄然发生变化。原本紊乱且微弱的灵力波动,逐渐变得平稳有力,丝丝缕缕的灵气从他的体内逸散而出,在他的周身形成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柔和光晕。
渐渐地,他那毫无血色的面庞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恰似被冬日里温暖的阳光轻柔拂过。原本干裂起皮的嘴唇,也慢慢地恢复了润泽。脖颈处那触目惊心的黑纹,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缓缓消退,就像冰雪在春日暖阳的照耀下逐渐消融。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太上长老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的黯淡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熠熠闪耀的神采。随后他长身而立,尽管面色依旧平静如水,但话语之中已难掩内心的欣喜若狂。“多亏了这灵源神水,估计用不了三日,我便能恢复如初!届时定要向霍天霸讨回这一掌之仇,还有我那爱徒的账,也要好好清算一番了。”
说罢,他运转灵力,尝试着挥出一掌。只见一道冰蓝色的光芒呼啸而出,在不远处的冰壁上留下了一道深邃的痕迹。
眼见太上长老一扫先前的萎靡不振,气息平稳有力,神色也恢复了几分精气神,谢凡的心中也顿时轻松了许多,向前迈出一步,缓声说道:“既然太上长老的身体逐渐好转,那当下之事,便是商讨一下,如何解救霜璃姑娘的父亲和那些被囚禁的族人。”
李逸仙原本有些百无聊赖地背着双手,在冰厅里来来回回地踱步,听到谢凡的话语后,猛地停下脚步,双手在空中用力地挥舞了几下:“这有什么好商议的。既然大长老被困在冰牢,依我之见,不如我们直接杀进冰牢,趁其不备,将人救出!”
慕容紫灵见到李逸仙张牙舞爪的模样,不禁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李老饕,你永远都是这般莽撞冲动!那冰牢岂是你想闯就能闯的?冰牢既是关押重犯之地,里面必然机关重重。别到时候,救人不成,反而把我们都给搭进去了!”
李逸仙被慕容紫灵这么一顿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道:“我这不是着急救人嘛,一着急就没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