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那种时刻”(就是我希望世界毁灭的时刻)。
我躺在床上,空调呼呼的开,我直接调到了最低。
可是心里还是不平静,因为蝉鸣。
我的窗是落地窗,窗外有春天时长得最茂盛的树,它的郁郁葱葱不止我一人垂涎。
那只蝉我不知道它在哪里,我只知道它快把我逼疯了。
它一直叫,一直叫,一直叫。我甚至觉得它已经不属于生物范畴,而是异形,能把人逼到绝境的异形。
那时躺在床上的我,说不定已经从毁灭霓虹一路推进到了毁灭西班牙。
我很愤怒。芥子,我真的很愤怒。我也知道我有多愤怒,(你看我都想毁灭西班牙了)但很奇怪,我和大多数人一样,选择了容忍, 容忍它一直在窗边响。
但和大多数不同的是,我不会无作为,只是我的无作为会自动转移到我觉得更有意义的地方。
这也是我的问题,就像你说的,人生的污点,不过我现在不想提。
在我已经准备好让愤怒嫁接到其他事情身上时,你站到了那棵树下。
我关着窗帘你可能看不到我,但在窗帘与窗帘之间的缝隙里,我看到了你。
你很生气,和我一样的生气。
它不止吵了我一个人,它吵了整栋楼的人,但大家都默契得宁愿忍受,也不要和蝉鸣计较。
可唯有你,选择站出来。
你站在树下在近距离的刺耳中一把抓住了它。
你朝它咆哮,因为你生气,和所有人一样生气,你觉得它做的不对。
你跟它说,“投错胎啦,蝉哥,你做什么蝉啊,肺活量那么好,你该去乐团吹萨克斯。”
你不知道,我当时捂着嘴,脑子里所有毁天灭地的计划一扫而空,我只记起我在笑,我忽然很开心。
你把它带走了,你没有伤害它。我会知道是因为,你第二天请了一天的假,带它去了真正的森林,做了大自然最棒的萨克斯手。
芥子我想和你说的是,愤怒没错,而失控这个污点,它有错,但没有人有资格逼迫你马上把它纠正。
它是你或许要花费一生来对抗的事情,就像我的污点一样,很难,没有截止日期,但我们要对抗到底。
最后,没你想的那么夸张,骨折的是手腕,你也没有用你黄金左腿。(贝克汉姆?我没有说错吧,我不爱足球所以我不太懂)
你更没有踢伤我,(是悟记错了),而硝子早在高专第三年的时候就原谅你了。你们是朋友,不过似乎和常人的不一样,我不太清楚,你得自己去摸索了。
总之,你该睡觉了,晚安。
From:从此爱上萨克斯的某乐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