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子忍受着濒死的恐惧，缓慢的对着纸袋子吐气，吸气。刚开始很难，但慢慢的，她的呼吸顺畅起来了。

海水退潮，纸袋里有汉堡的味道。

芥子捧着纸袋，她佯装无事的向前走，离开最高院，走往看守所的道路。她竭尽全力的表现出大事化小的气魄，好像刚刚软弱的拨打求救电话的人，绝不是她本人。

一路上，她都没回头看跟在身后的灰原雄，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解释，她没有矫揉造作的想要浪费医疗资源，她只是切身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恐惧。

“学姐，你是恐慌症犯了。”

他们走到一个开放式的公园附近，周围是安静的，远处孩子哭啼声实在朦胧。

“我才没有犯病。”芥子强硬反驳。

恐慌症到底是什么？她一直没放在心上，她明确的记得15岁的自己没有患过这种奇奇怪怪的病。

难道不成是一种心理上的焦虑？

太搞笑了， 她才不会对区区焦虑投降。

“学姐，你刚刚是不是想拨通救护车电话？”

“没有，你看错啦。只是误触，每个人都会手滑的。”

“学姐，恐慌症是一种在高压的生活环境下，很可能无意识患上的心理疾病。患者在发作时，会切身感受到濒死的痛苦和恐惧。”

周围的白噪音忽然停下，世界变得如时间静止般安静，只剩下少年的低语。

“症状一般是，心跳过快，心痛，心悸，无法呼吸，窒息，发抖，癫痫。患者在发病时会像心脏病患突发一般的痛苦，又或者，像即将要溺亡般绝望。”

你的办公室在漏水。

芥子曾在心里对山崎宽太如此大喊过。那从天花板缝隙泄露的无形之水，是她没办法开口的唯二理由。

而举在她面前的仙贝，则化作比人还高的海浪，让她彻底沉入海底。

“恐慌症患者发作时本能的都会想要拨打救护车电话，因为死亡的感觉太真实，太恐怖，又太绝望。学姐，这没有什么好丢人的。你只是在求救而已，你的大脑尽责的在保护着你。”

芥子扭头看着灰原雄，他的身后是开放式公园的绿植。是松柏，和大法官办公室窗台上那株缩小版的假绿植一个品种。

“大法官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他问道。

芥子说，“水，四面八方的水。”

【这不是失误！这是法务部给的压力，给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