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漫长的八个半小时,当火车再次“咕噜咕噜”地驶入车站时,已是深夜十二点了。
“我的尾椎骨都快坐疼了。”列车停稳之后,沈来率先站起身,打算取下行李架上的皮箱,无奈的是,他的身高有限,两只胖乎乎的手在半空中挥舞着。
这时,叶恒宁刚好将自己的行李拿下,看见沈来吃力的样子,便欲上前帮忙。不料另有一只手抢先一步稳稳接住了行李箱。
沈院长拍了拍自己的帽子,转身笑着说:“小裴,谢谢你啊。给我吧。”
老裴把那只木箱郑重其事地交到沈来手上,接着朝叶恒宁轻轻一点头,便迈开大步离开了这个村子的集市中心。
叶大夫望着老裴远去的背影,心中惊讶不已,自那次村里的免费义诊之后,这位裴大队长对他的态度明显亲近了许多。
待裴泽弼他们离去,原本静谧的小村庄仿佛被按下了一键热闹,村民们三五成群地聚拢过来。
前方的一户农家门前,两个年轻力壮的庄稼汉跑过来帮叶恒宁身后的李婶搬运行李。
“整整八个钟头,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那些派出所的警察们,一个个凶巴巴的,回去我得跟老杨好好说道说道,这算怎么回事?一个个小小片警都摆出那么大的架子!”李婶挎着布袋,嘴里念叨着,边抱怨边向前走去。
走到门口时,叶恒宁和沈副院长正好也来到了那里,那俩庄稼汉上前一步,不小心撞掉了沈副院长头上的草帽,露出了他头顶稀疏的头发。
沈副院长气愤不已:“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没看见前面有人吗?”
两个小伙子并未回应,李婶瞥见沈副院长那光秃秃的头顶,掩口轻笑了一下,随后施施然地走了。
沈来心里窝火极了。
“沈大夫,别生气了,就当是让人家一次吧。”叶恒宁替沈来拾起草帽戴好,并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
走出村民聚集的地方,杭城的土路上,黄昏的煤油灯一盏盏点亮,灯光下稀稀落落地站着几位等候亲人的乡亲,纷纷踮脚望向火车站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