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拿葫芦瓢来!不停歇地浇水!”乡亲们都知道,即便这颅骨钻跟寻常的木匠钻无异,但它在旋转时所产生的热量同样会造成热损伤。于是,此刻必须借助流水不断降温冷却。
“明白了!”村里的马郎中应声起身行动起来。
尽管这只是一枚寻常的铁针筒,然而在场的所有村民都能从中看出叶石匠扎实的医术根基。在这样的神经外科手术中,规规矩矩地完成已属不易,但这叶大夫竟能临机应变,在手术过程中巧妙地改用这小小工具,即便只是辅助性的技法,如果不是对整套手术步骤烂熟于心,怎可能做出这般既简洁又高效的改进?
“蓝色显了,有淤血,拿手术刀来。”
叶石匠的脸庞紧绷如磐石,随着钻头深入,硬脑膜外部一切正常,而下方呈现出深深的蓝色,则表明冯老汉的硬脑膜下存在着淤血或是脑挫伤。凭叶石匠多年的行医经验判断,冯老汉的颅内甚至很可能还隐藏着血肿。
“遵命!”
马郎中迅速取来手术刀,一道十字切口划破硬脑膜,暗红的淤血顿时涌了出来。
“快吸出血来!”
马郎中立即上前用陶罐吸附淤血,沈族长的面色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他走到马郎中的身旁,随时待命准备支援。
确定了颞部存在血肿后,接下来就是要查明额部与顶部的情况。
“再给我那个铁钻。”
叶石匠一边指挥,一边引导大家用水桶里的井水冲洗钻孔处,移动针筒,再度钻入颅骨,依然是蓝色显现,切开硬脑膜,吸出血来,继续冲洗,接着是顶部,当那熟悉的深蓝色再一次映入众人眼帘,手术室内的气氛变得愈发庄严肃穆。
叶石匠接过周护士长递来的手术刀,悠悠地说:“一处一处清理是清,一大片一起清理也是清,现在还不是最紧张的时候。”
“拿刀来。”
面对如此大面积的血肿和脑挫裂伤,不得不将冯老汉半个头盖骨揭开才能应对。
他以先前钻好的额、顶、颞三个孔为基准,沿着弧度切开硬脑膜,此时叶石匠已顾不得这个弧线是否美观,亦或是会给冯老汉留下多少毛孔伤痕,会不会因此导致其日后头顶秃一块——当前首要之事便是确保这块头盖骨能够顺利翻开,以便自己查看额极、颞极以及纵裂的情况。
当那大片的淤血和挫裂伤口赫然展现在一众白布衣的面前,手术室内只剩下他们沉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