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二十分钟过后,警车驶进了王村,靠马路边停了下来。
这时候,整个村庄被墨似的黑包裹住了,只看得见星星点点的灯光,同时沉浸在一片静寂之中,只偶尔听得见几声狗吠和村民的呼叫。
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调查工作,杨建刚决定分头行动,每人负责一片,最后再到村口会合。因此,下了车他们就各自行动起来。
这个村庄有两百多户,在农村算是比较大,就算分头行动,每个人也得走访调查七十来户,的确是需要时间的。
更重要的是,村里人好像被这起出人意料的谋杀吓破了胆,家家户户都把门关紧,听到有人敲门得先大声问句谁呀,然后才缓缓打开门,犹豫好半天才让警察进屋里去。
至于问话嘛,情况就比较复杂了,有的人吞吞吐吐,拖拖拉拉,有的人倒是麻利,可从头到尾就三个字——不晓得,外加摇头。
直到深夜一十点半,杨建刚他们才结束了调查,结果是徒劳无功。
顾晓桐站在黑漆漆的村口,仰头对着星光闪烁的夜空叹了口气,一副挺郁闷的样子。她动动嘴,想说什么,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舒畅情绪似乎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脸上依然露出帅气的笑,瞅着顾晓桐,用戏谑的口气问:“怎么了,挺失望,挺郁闷,对吧?”
顾晓桐装着没听见,依然是一句话也不说。
舒畅兀自笑了声,说道:“辛苦了半个晚上,结果一无所获,就算失望,就算郁闷,也很正常呀,所以嘛,你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
杨建刚瞅着舒畅说:“瞧你这样子,好像没受什么影响。”
舒畅笑着说:“多少受点影响,不过现在调整好了。”说到这儿又看着顾晓桐,“嗯,我想,你也很快会调整过来的。”
“没事,没事呀。”顾晓桐莞尔一笑,若无其事地说,“我情绪没什么波动,也就用不着调整了。嗯,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舒畅问:“什么事让你觉得奇怪?”
顾晓桐说:“就是问过的人都不怎么想谈这事,好像在刻意隐瞒什么,或者是在害怕什么。呃,你找过的村民是不是也这样?”
舒畅说:“的确有你说的这种情况。”
顾晓桐连忙问:“那你是怎么看这种现象的?”
舒畅说:“我觉得他们并不是刻意隐瞒什么,而是害怕。也是,毕竟村里出了人命,而且相隔的时间也比较短,心有余悸也很正常。”
顾晓桐见支队长不吭声,只微微扬起脸对着黑乎乎的村庄看,问道:“杨队,你是怎么想的?”
杨建刚回过神,平静地说:“我赞成小舒的看法,村里人不怎么愿意谈这事,应该是出于害怕,毕竟王天明是被人用老鼠药毒死的。至于隐瞒嘛,从我调查的情况来看,应该不存在这种情况。”
舒畅紧跟着说:“对,我调查的那些对象,虽然话不多,但都回答得很干脆,而且说话的时候神色也很自然,淡定,压根不像说谎。”
杨建刚问:“小顾,你是不是在调查过程中觉察到了什么异样?”
顾晓桐回想了一下说:“好像也没什么异样,就是觉得他们话说得少,不想谈王天明的死,甚至是故意避开这个话题。”
杨建刚说:“这种情况跟我遇到的差不多,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这也不奇怪,毕竟他们是乡下人,又是晚上,所以忌讳比较多。”
顾晓桐问:“杨队,你的意思是,村民因为忌讳才这样对吧?”
杨建刚点头道:“对呀,我是这样认为的。小顾,你不怎么认为?”
顾晓桐莞尔一笑道:“刚才不这么想,不过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恍然大悟了。看来是我忽视了村民的集体心理,而把他们想歪了。作为一个学心理学的,真是不应该这样呀。对,我得好好反省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