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钱的时候,是蒋临风最快乐的时候——钱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刘宝涵的脸色,那脸五光十色,比川剧的变脸还精彩,蒋临风差点儿没崩住就跟给她打赏仨瓜俩枣的。
果不其然,让蒋临风猜中了,那钱就不是刘宝涵的。
姚姐都没问价,直接说收了,让刘宝涵去柜台里拿钱,刘宝涵尴尬地还真跑到柜台旁边去转了一圈儿,然后像个二百五一样跑回来,指着桌子上的钱,佯作惊讶。
“哎呀,钱在这儿呢,我都给忘了!”
蒋临风和金喆在桌子下面互掐大腿,憋着差点儿没当时笑场,刘宝涵这会儿就很难揣着糊涂装明白再端着了,闹了个大红脸。
也不知道姚姐是不是看穿了蒋临风和金喆眼底的笑意,还责备了一句,“账上的钱不要随便拿出来,听明白了吗?”
估计姚姐也已经受够了刘宝涵的蹬鼻子上脸,故意借着蒋临风和金喆在这儿打压刘宝涵两句,是不是,不得而知。
反正,最后事情处理得比蒋临风想象中还要完美——本来是想从刘宝涵手上诓点儿钱,为此都放弃了把枕头卖给姚姐的初衷,没想到最后两全其美,一箭射了俩大雕。
姚姐起身,对着刘宝涵嘱咐一句,“以后和这妹妹搞好点儿关系。”
说着,姚姐颇为认真地看了蒋临风一眼,“咱们将来常来常往,有好东西记得惦记着姐姐我。”
蒋临风没贫,点了下头。
依着姚姐的吩咐,晚上是在咖啡厅吃的饭,姚姐没作陪,来陪的是刘宝涵,饭安排的是牛排,蒋临风尝了一下,味道还真不错,她对牛排不是很讲究,毕竟是吃着炸酱面长大的主儿,不好那些崇洋媚外的,吃西餐向来都是谁带着她出去谁做主,说什么好吃,蒋临风就跟着尝尝,反正她是分不出来什么和牛跟澳洲原切的区别,几分熟也是看心情信口胡诌。
但是在蒋临风的印象中,她小时候第一次吃牛排,差不多也是九几年,爸妈带她去一个东南沿海城市旅游,那时候她在什么滩广场的老外中间第一次吃到牛排。
和这个口感绝对不一样,蒋临风那时候吃到的还是合成的,这个绝对是原切,而且调料不是调好的酱汁儿,能看到研磨成颗粒状的香料和粉盐。可以肯定,厨子绝对是老外,蒋临风想到孔莹莹跟自己说的,姚姐一直想跟老外做古董生意,难怪把菜都搞得这么讲究。
在这个年代吃这个……蒋临风都学会了蒋三金的口头禅——资本主义。
他们在楼下的包间吃饭,时不时能听到里面一个大长桌那边传来姚姐的笑声,还真是见人下菜碟,蒋临风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给姚姐带来的好处不够多,不足以让她笑得这么开心。
不过,碍于姚姐就在不远处,刘宝涵对蒋临风还是相当客气,还给上了瓶红酒,是拉菲,不过现在这年代的拉菲性价比没问题,不像后来被炒得那么高。
刘宝涵这会儿是过劲儿了,两杯酒下肚,又忘了之前蒋临风是怎么教育她的,尾巴翘着又往天上飘,像模像样地晃着杯子,“红酒还是要醒一下才好喝。”
“你这个年份的红酒不值当我晃着胳膊去醒。”
蒋临风干拍卖的时候,倒是还拍过古董红酒,要拽词儿的话,那是一套一套的,可惜不配让刘宝涵听,再说钱到手了,蒋临风也没有跟她废话的心思,心里就惦记着等会儿赶紧去找孔莹莹,还不知道她那祖宗小妈那边是什么情况呢。
这一句话把刘宝涵噎得没电,愣是没接下去,蒋临风也懒得多看她一眼,“来,我教你,这个酒要这么品!”
只见蒋临风微微张着嘴,脸颊鼓起来,舌头打卷儿。
“要这样一口灌下去。”
刘宝涵瞪大了眼睛看着蒋临风一口气干掉了一杯红酒,“这不是糟蹋东西吗?”
“你不懂,这要避开舌头中间的酸性味蕾,”蒋临风像模像样地咂么着嘴,“这样喝,后味儿是巧克力味儿的!”
看蒋临风说得头头是道,刘宝涵也效法着这么干了一口。
“嗯?”刘宝涵皱眉,砸着舌头,“没喝出来巧克力味儿啊……”
“那是你品得不对,再练练,别出去了让人说你品不出来好东西!”
蒋临风倒酒倒得那叫一个勤,没一会儿就给刘宝涵整了半瓶,她起身出去的时候都有点儿晃了。
“我说,”金喆无语,“你是不是就是不想跟她喝了?你不想喝我来啊,糟蹋东西。”
蒋临风鄙夷地看了金喆一眼,“据说您可是姓爱新觉罗,这点儿酒还当回事儿?啧啧。”
“我哪儿是拿这酒当回事儿,”金喆都被蒋临风说得脸红了,他是圈子里出了名吃过见过的主儿,在蒋临风面前,这气势一下就被压下去了,连忙自己往回找补,“我是觉得您庄佛爷青春年华不能浪费在她身上,想喝咱俩换个地儿。”